吃过晚饭,两台车一前一后停在长堤歌舞厅门口。
长堤歌舞厅在当年算是一家较大的夜间娱乐场所,当然,和大上海的夜舞台不属同一档次,但好歹也有个二百多方的舞池,还有两三个雅房,供人化妆换衣。舞池上挂着几个闪光球,五光十色的射灯,加上算是不错的音响,也满有气氛。平时白天供人跳跳社交舞,晚上就相对乱一点,一到十点就是迪士高,男男女女的在那里摇呀扭呀,当中也有不少社会青年混在其中。
这种龙蛇混杂的娱乐场所,一般都要有人看场,以便维持舞厅的秩序,其实现在的保安就是从看场人演化而来的,只不过名字好听一点罢了。
当时在长堤歌舞厅看场的都是杨明耀的人,这个舞厅,是坚少的地盘,一般的小混混都不敢在这里生事。
看场的人醒目着呢,一看到我们,几个就往舞厅内通风报信,其他就拥过来:“长毛哥,来跳舞呀?”
“长毛是你叫的吗?兄弟们,上!”长毛也不多废话,若果杨明耀在里面,那可要尽快把他捉住。
我们兄弟几个和长毛的马仔一起冲过去,双方打在一团,没几下就把这七八个人打翻在地。外面的打杀声传到舞厅,里面涌出不少人,怕事的匆匆离去,好事的就躲在一边看热闹,我们都留意着有没有杨明耀的身影,但都没有看到,于是大伙马上冲进舞厅。
想不到里面还有不少打手,已经准备好,个个手握木棍向我们打来,冲在前面的好几个长毛手下中了棍,其中两个中了当头棒,当即头破血流,晕倒地上,幸好我把两人拉了回来,但我手臂也中了一棍,火辣辣的生痛。
还是怪兽反应快,连忙招呼大家拾起门口的木板凳作武器,再次冲入舞厅,顿时,舞厅内展开一场大战。
那些板凳原是那几个看场的专座,约一米长,两条半米的凳脚,像一个“兀”字形,轻便,作武器不是太就手,但用来作盾牌挡格对方打来的木棒铁棍就相当好使,大笨象和怪兽举了把木凳冲锋在前,我和大海也抢了一张板凳护着两侧,其他人跟在后面冲了进去,偌大的舞厅顿时成了一个角斗场。
大海、长毛、怪兽和老六几个打得特兴奋,大海自不必说了,简直就是“鬼腿七”翻版,即使人家铁棍打来,他也是一脚揪过去,敢情那两双腿是铁做的一样;想不到的是,长毛也很能打,像吃过几年“夜粥”(习过武的意思),实战经验丰富,出手够狠,而且手中不知握了什么东西,碰上谁,谁就会拉出一道血口子,很阴;怪兽打架则胜在亡命,人家打过来也不闪避,直接就向对方打回去,以攻代守,硬是把对方打怕,如果碰到另一个也是亡命之徒的话,肯定是两败俱伤了;老六打得最好看,全是硬功夫,有板有眼,一看他的架势,没几个敢过去招惹。
舞厅的人开始支持不住了,一个雅房门一开,突然跑出几个人往舞厅门外冲去,经过田七身边,田七看得真切,大喊一声,“杨明耀!你还跑?”一脚就扫过去,那几个人马上被绊倒,人仰马翻,杨明耀刚好滚到大胜身边,大胜一脚蹬在他的小腹上,他发出**的惨叫“啊!”,随即大胜一脚踩在他的头上,让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随着杨明耀的惨叫声,另一个雅房的门徐徐打开,走出一个超级大胖子,他大喝一声:“你们反了?都***的停手!”
双方被那胖子这么一声怒喝,都停下手来,齐齐看着那大胖子。我们兄弟几个都不清楚那大胖子什么来头,只见他衣衫不整,站在雅房门口,体形足可以顶得上一个半三肥,从他身后的雅房里,传来微弱的女人哭泣声,但他的身形几乎把整个雅房门口封住,根本看不到房内的情形。
“是小健呀?”胖子看到长毛,问道,“怎么来这里闹事?”
长毛看胖子的眼神略带惊恐,显然他认得胖子:“严爷,对不起呀,没想到你在这里,扫了你的雅兴……”
那个严爷摆了摆手,没让长毛说下去,又问道:“怎么?又和小耀闹别扭了?”
“严爷,是……”
“先放人。”严爷不让长毛多解释。
长毛向大胜使了个眼色,大胜很不情愿,一脚把脚下的杨明耀踢了出去。
严爷又开口了:“小健,今天我累了,不想听你们唠叨,这样吧,这个周五中午,你和小耀到荣华楼吃个饭,有什么误会一次过说清楚。但这几天可不要再折腾了,明白吗?”
这严爷没等长毛回答,竟一个转身,返回他的雅房,“?”一声把门给结结实实关上了,撇下我们一帮人在舞厅中。
我们兄弟几个都面面相觑,看着长毛,等待他的指示。长毛摆了摆手,狠狠地看了杨明耀一眼:“我们走!”说完带着大伙离开舞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