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长这回沉默了,似乎在权衡着,又似乎默认谢鸡的话,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想必不会是张轻松的脸。
“给我上……”看到船长不出声,谢鸡手一扬,喝令手下上前绑人。
我有点紧张,反击将要开始了。突然间,餐室的门被撞开,一大帮人气势汹汹地涌进来,与此同时,老怪大喝一声,一个鲤鱼打挺跳起,首先撂倒身边一个持绳船员,其他众大圈兄弟也如同咸鱼翻身地跳将起来,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已把匕首夺在手中。
我翻过肚皮的第一件事,就是拔出军刀,朝Karen身后那个船员狠狠捅去,一刀扎在他的小腿上,痛得他连连后退,小美女也结束精湛的演技,退到墙边。我这才发现,冲进餐室的一帮人,原来是陈宇带来的船员,二十多人手持铁棍,和谢鸡一伙纠缠一起,餐室内顿时风起云涌,乱成一片。
其时,我们大圈战友和船长这边的人,不但人数上占优,而且战斗力也大大胜过谢鸡一伙,只是餐室内空间不大,匕首铁棍满天飞,场面极度混乱,互相间欠缺默契,是不是自己人一时间难以区分,大家你有你打我有我踢,不少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满身是伤,整个餐室鬼哭狼嚎,一片狼藉。
血战持续半小时,不少人被打倒地上,被迫退下火线,场中的人几乎没一个完好的。老船长大声喝令停手,好半晌,大伙才偃旗息鼓,船上总共六十多人,这餐室中已集中差不多五十人,没有一张桌椅完整,满地都是碗碟和璃玻碎片。数十人躺在地上呻吟着,谢鸡被郑惠鹏独打,身上没一块好肉,刘大厨更惨,被中怪捅了一刀,流出半截肠子,倒在一边不省人事。
老船长下令,把谢鸡及其统领的四海帮成员通通绑起来,压到底舱关押,受伤的船员马上进行救治。我们大圈这边轻伤的也有不少,而老怪被人扎了大腿,小李子被铁棍打中锁骨,是大圈中受伤最重的两位。
当晚,处理好善后已经是深夜两三点钟,这场血斗,双方共有三名成员死亡,包括那个猥琐的刘大厨,另外还有十多人伤势较重,而轻伤的更是不计其数。谢鸡一伙被锁在舱底,由几名船员专门看守。为防余下的船员中混有四海帮的人,船长当晚实行“*”,忠心的水手被安排值夜,任何人没经批准不能在船舱外随意走动。
第二天中午,船长请我们到会议室开会,老怪和小李子受伤,留在舱中休息,黄凤敖美美地睡了一整晚,还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当陈宇为他一一解释时,他才一拍大腿:“***,这场面怎么能缺少我呢?这不,被扎了,是不?”看来他对老怪的安排还耿耿于怀。
大会中,我从那晚在餐室中听到谢鸡和刘大厨的密谈开始说起,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告诉船长等人,陈宇也补充他离开大厅后的一段,当他转到厕所时,向两个跟屁虫突然袭击,几下子把两人打翻,循声而来的几个水手都是船长的人,得知船长被困餐室中,二话没说就组织七八个机房的兄弟,带上铁棍涌向餐室大打出手,于是有了餐室中敌我难分的一幕恶战……大伙耐心地听着我和陈宇的讲述,夹着唏嘘的感叹声。
“谢鸡是四海帮的人其实早已知晓,但我们和四海帮一向互不侵犯,所以我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也甚少干预,以为只是利用我的船走点紧俏货而已,想不到这趟他们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明知你们是我的朋友,也胆敢硬啃,真是岂有此理!”老船长吸了口烟斗,愤愤骂道。
“四海帮?”陈宇默默说道。
“嗯,在台湾,有三大黑帮,四海帮、竹联帮和天道帮,无论哪一个帮派,咱们都惹不起,基隆港是四海帮的码头,长青号吃水深,基本上都在基隆泊岸,本想着留谢鸡几个在船上,有助于与码头方面打交道,想不到这次却出了这样的乱子,也好,让我知道船上竟有这么多船员已被四海帮的人拉拢过去,还可以亡羊补牢,倘若再过几年,说不定给人家抛到海里喂鱼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老船长,那这帮人怎样处理?”
“怎样处理?姓谢的抛到公海喂鱼,杀一儆百,其余的上了岸后通通炒掉,一个不留。你们看怎样?”
“你是船长,咱们听你的。对了,是不是该把这事儿通知吴老板,好让他心中有数?”陈宇问道。
“嗯……唉,想当年,那萍姐还是谢鸡推荐,再通过我介绍给发哥的呢,想不到捉了只老鼠进米缸,真是有眼无珠啊……”老船长抓起烟斗,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