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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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这个故事完了,我也要下楼吃饭。”
“张一龙明白你什么意思了?”爱梅跟着站了起来。
“如果你没明白。”郭小峰边向外走边说:“那你就不用急着明白,该明白时自然会明白,也许永远不明白,但也没办法,人和人是不一样的,见识,悟性都不同。――现在,我要说的是,我要去准备我的午饭。”
爱梅跟着爸爸边走边问:“这么说,张一龙没死?”
“当然,”郭小峰回头瞪了女儿一眼:“不要以为我讲的是案子,所以每个主人翁都会死,这回可不一定,也许他们只是卷入了案子。”
“噢――”爱梅咕哝了一声,皱着眉头,仿佛还被某个念头困惑住,一声不响地跟在爸爸身后走了几步,突然,尖叫一声:“爸,对了,我想起来了,前面陶叔叔为什么不解剖尸体?”
“噢――,你说这个,”郭小峰笑了:“这是个秘密,不许说出去。”
“当然!当然!当然!”爱梅一叠声的回答。
郭小峰又笑了一下:
“其实很简单,你陶叔叔的技术声誉一向很出名,但其实这名声跟你陶叔叔工作早,那时的法医少,总体水平不高有关。所以,尽管出名,但他的技术水准还是没有他的好心程度高,而他的爱面子的程度又超过了好心程度。因此当他看到尸体没有任何外伤,很担心这是所谓的‘阴性死亡’,也就是找不出死亡原因。――当然,再好的法医也可能面对这个问题,就好比在目前的技术条件下,天气预报难免不准那样。――但终究容易让主刀的法医声誉受损,――陶叔叔已经太爱惜自己的已有的名声了。”
“哦――”爱梅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好了吧,没有疑问我要进去下我的面了。”
郭小峰信步走进厨房。
只过了大约半分钟左右,郭小峰打开的冰箱门都没关上,爱梅腾腾腾跑着就尖叫着冲了进来,声音里带着领悟之后的洋洋得意:
“爸――,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想告诉我出身说明不了什么,是不是?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这个?”
“也算是吧。”郭小峰笑了。
“啊――,爸爸,”爱梅眼睛机灵地一眨,笑嘻嘻的嚷道:“看不出来呀,你的思想还怪开明的。”
“是吗?”郭小峰扭头看了女儿一眼:“张一龙也这么说。”
“怎么?张一龙谈恋爱都征求你意见了?”
“不算是。”
郭小峰取完东西,关上冰箱:
“说来话还不算短,还记得刚才我讲的那个带律师姑父来的男孩儿吗?他的家境很好,只是他自己不爱读书,比较顽劣,不过后来好了,特别崇拜一龙。他们一家人也因此认识了张一龙。那个律师有个女儿,是个大学生,很乖巧听话的女孩子,她一下子喜欢上了张一龙。但是张一龙却一直躲避着她。现在的女孩子都很大方,她就主动找张一龙摊牌了;张一龙却告诉她,自己出身太低微了,而且,受的教育少,差距太大,根据传统的门当户对原则,将来不会幸福的,因此很坚决的拒绝了她。――那个女孩子很难过,于是她那个律师爸爸就找到我――”
说着,郭小峰眼睛眯了起来,脸上荡漾出一丝笑意。
“怎么,怎么?”爱梅急巴巴地追问着。
“那个律师找到我,先是很矜持地乱扯一阵子,然后,一定要拉我一起吃饭,看着他一言难尽的模样,我左右看看,因为我办公室的门老开着,不断的有人进来找我,就同意了。――不想吃饭,于是在附近找了一家茶艺馆的雅间坐了下来。到底是名律师,既会言不及义的乱扯,也能言简意赅的表述,扯了三两句就归到主题了。”
郭小峰忍不住又一笑。
“快说嘛,快说嘛!”爱梅不停气的催促着,同时还乖巧的递给爸爸一双筷子,免得他找东西时停了嘴。
郭小峰接过筷子,搅了搅刚下锅的面:
“那个律师说完之后,显出非常慷慨大方的样子对我说:‘我们这种人,不是那种小市民,整天算计个不停,可以说最讨厌的就是算计,孩子的心意是第一要紧的,条件不条件都是其次。婚姻大事,幸福第一。就算一龙出身、门第、条件再差,只要孩子喜欢,我们也不在乎。’然后,律师又吞吞吐吐的说,作为女孩的父亲,他不方便亲自出面谈这个,希望我能和张一龙谈谈。”
说到这里,郭小峰稍微停了一下:
“说实话,听了他最后的话,当时我很有些反感。因为我认为以张一龙现在的条件,并没有什么可自卑的,论外表,他英俊迫人;论物质条件,张一龙虽还不算什么大有钱人,然而经济也相当宽裕,而且自身的经历证明财富来源不仅清白,还是白手成家,这自然也同时意味着前程远大;――至于所谓的‘出身’――”
郭小峰稍微轻蔑地笑了一声:
“哼!我敢说,除了可以换官换饭的晋朝,绝大部分时期,在中国都没什么长久的价值,――因为中国的历史世事一向证明,寒门学子一朝登第就能彻底翻身,豪门显贵一旦倒霉就能灭族。所以绝大部分的中国人都不持有‘血统论’,反而非常开明,重视人本身。――所谓门第,除了需要联姻要求的豪门望族,――普通人,根本没什么特殊要求,所谈的‘门第出身’,其实都是指现世的问题,家里经济条件如何呀?父母为人如何呀?等等之类的,――如果张一龙的父母弟弟还活着,那大概真的让有些人难免害怕,因为实在是个恐怖的包袱。但现在,张一龙光身一人,还有什么问题?”
“对呀,对呀――”
爱梅很赞同地插进来说:
“我刚才就想说,其实张一龙的条件是超一流的,不说他的帅,单‘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这一条,就是第一等人选,中国的父母大都很难弄的,当然――”
爱梅突然及时闭了一下嘴,看了郭小峰一眼,十分乖巧地补充一句:“你是例外的,爸――”
“不用拍马屁。”郭小峰笑着打断女儿,开始不紧不慢地把煮好的面捞了起来。
“爸――,”爱梅夺过爸爸手中的笊篱,十分热心地帮忙捞起来:“我来帮你,你开始讲好不好。”
“这个嘛――”郭小峰慢吞吞地说了三个字,又停了嘴,端着微波热好的卤酱不慌不忙地离开了厨房。
“什么?”爱梅一边追问,一边端着面急匆匆地跟了出来,坐到了桌子的对面:“我没听清呀!”
“我还没说呢,你听什么?”
郭小峰笑着回答。然后坐了下来,伸手拉过那盆卤,一边不紧不慢地拌面一边继续说:
“虽然我相信张一龙现在的条件能打动无数精于生活算计的‘数学家’,律师没资格摆出这样的高姿态,好象多大度似的,――但细想想,这位大律师也确实有可以傲视许多其他‘生活数学家’的条件,比如所谓‘父母难弄’――”
郭小峰又看看女儿:
“说穿了,其实大部分不是因为经济问题,太过困窘,让儿女承担的吃不消;就是因为人老了,没有精神寄托,喜欢和儿女沾的喘不过气来,否则就自虐自怜,让大家紧张内疚。――如果没有这些问题,偶然一起出去吃顿饭就算尽了孝心,我想这样的相处又有几个人会怕呢?”
“是呀,是呀!“爱梅连忙讨好地一笑:“一般人谁不爱爸爸妈妈呢?就是因为有些父母太麻烦,――你就特别好,爸――”
爱梅迅速显得额外一本正经:“既能养活我,还不问东问西,也不爱大惊小怪,要不然我为什么这么爱回家呢?”
“得了,甭解释了。还说律师吧,――你看,我们这个律师是主打经济案的,收入颇丰,生活富裕,经济条件即使不说能帮助儿女,也决不可能拖累他们;另外,他们夫妻俩还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他爱人在研究所工作,各有事业,精神上都有寄托。――我想,不至于最大的人生满足就是每天做好一桌饭菜然后苦苦地等儿女回家吃一口,否则就空虚落寞,忧伤不已。细想想人家也有自傲的理由。――而且,我又想起以前张一龙曾说过:他想赚很多钱,不要再受穷,他受够了,他想过宽裕轻松的好生活!那么,如果和律师的女儿结婚,他的生活道路一定会更轻松一些,不说借光吧,至少不用操心岳父母的生活。所以,各方条件看,我也认为这是一户难得的人家,也乐意去谈谈的,只除一点――”
“什么?”
“律师的女儿呀!”郭小峰说:“我还没见过,谁知道长什么样子,脾气怎样,有没有被宠坏?这也不能不看看的,人太不像样也不行,正当我踌躇怎么说出来时,――结果,我们的大律师目光如电,看出了我心意,突然打了个电话,让女儿到这里来给他送个资料。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想,看来他很为自己的女儿骄傲,自信女儿足以打动每个人,――大约半个小时后,那个女孩儿来了――”
“怎么样?她美吗?”爱梅急急地追问着,忽闪着大眼睛。
“我想――”郭小峰沉吟着说:“从我的眼光看,那个女孩儿不能用多么漂亮来形容,不是五官标致秀美的那一类,说实话还是比较平常的那一种,但是像一切到了‘钟情、怀春’时期的年轻人那样,有种青春的光彩,看起来还是比较动人的,而且,怎么说呢――”
郭小峰又停住了,斟酌着似乎在想怎么表达――。
“怎么嘛?”
“嗯――,”郭小峰似乎终于找到了形容词:“是这样,我把女人――,当然,应该说所有的人,――不过既然谈这个话题,姑且就说女人吧,――女人――分成三个类型,一种是塑料,一种是玻璃,不――也许用水晶更好听一些,对,――是水晶,一种是钻石。”
“啊――”爱梅叫了起来,带着领悟深意的高兴劲儿:“我明白你的意思,爸,你想说仅有外表的是塑料,再加上学历了,才艺啦,家庭条件程度的高低,可以升格为水晶或钻石的档次,对不对?”
郭小峰笑了,但很坚决的摇摇头:
“绝对不对!爱梅,你绝对误会了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