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燕白不肯主动提及君国送礼之事,墨馨就开始有事没事地在他耳边提及此事,可无论她怎么说,李燕白就像是失忆了般,完全不记得还有那么一回事,东拉西扯地总能岔开话题。
墨馨开始不安起来,这厮该不会是故意的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找了个机会与他当面将话挑明了说。
“陛下可还记得当初将民女带来西夏的目的?”
李燕白翻着手中的书页,浑不在意的模样:“怎么了?”
“再过些时日,陛下就要派人送贺礼前往君国,民女是否需要准备一下?”
李燕白应了声:“是该准备准备了。”
墨馨一阵激动,连敬语都懒得用了:“我这就去准备行李。”
“等等,”李燕白放下手中书本,用目光从她从头到尾看了遍,“你若到了君国皇宫,就是皇帝的女人,身份非同寻常,若是稍有差池就很有可能丢了小命,而且还会伤了我西夏国的面子。”
墨馨渐渐平静下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依陛下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那些皇宫的规矩你可学好了?”
一听到学规矩,墨馨只感觉头都大了,奈何他说得句句在理,自己根本没有反驳的余地,只得悻悻地垂下脑袋:“民女这就去想总管大人讨教,求他教民女学规矩。”
李燕白再度拾起书本,随口应了声:“如果坚持不住了,就不要勉强。”
感觉到自己好像被人给看扁了,某女原本还泱泱的兴致忽然又被激发起来了!她自信一笑,拍着胸脯保证:“不就是学规矩嘛,装模作样谁不会啊!”
李燕白没有料到自己的意思被人给曲解了,心中哭笑不得,面上却还要装着无动于衷的模样:“那就好。”
墨馨当真兴致勃勃地跑去找穆光总管,将学规矩一事直接道来,穆光也不问原因,当面就应承下来,叫来两名资深的老嚒嚒,吩咐她俩教墨馨学习规矩。
这一头,墨馨尽心尽力地跟着嚒嚒们学规矩,忙得天昏地暗,心中叫苦不迭。
那一头,李燕白依旧每日扑在奏折中处理政务,穆光总管守在身边伺候,临近晚膳时分,仍旧不见某女过来蹭饭,皇帝大人略感诧异:“她干什么去了?怎地还没有来。”
穆光大总管微微颔首,面带微笑:“墨姑娘按照陛下的吩咐,正在努力学习规矩,此刻正忙着,怕是不能过来与陛下一同用膳了。”
没有想到那丫头竟然如此勤奋,李燕白放下奏折,站起身来动了动酸痛的胳膊:“咱们也去看看好戏。”
穆光赶紧应下,叫来侍女取来宫灯,小心跟在陛下后面,一同出了上元宫。
等到墨馨的住处,李燕白也不进去,让宫人们熄了宫灯,静静站在门口看着。
某女此刻正头顶一个白瓷碗,小心翼翼地在走廊上来回走动,裙子之前还系了根飘带,飘带下端挂着个铜铃,只要步子稍微迈得宽了点,铜铃就会叮当作响,嚒嚒们的训诫随即劈头盖脸地扑过来,将她骂得狗血淋头。若非看在穆光总管的面子之上,只怕她们早就用戒尺抽人了!
墨馨练得满头大汗,却又不敢叫苦,而且此事关系到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问题,她绝对不能有任何退步!
看着她耐着性子练了一遍又一遍,李燕白嘴角一直含着笑意,好似在看一件极为喜欢的宝物,眼睛都不舍得多挪开一下。穆光在旁瞧见陛下这般脸色,不由低声问道:“陛下,何不留下墨姑娘,非得让她遭受这份罪?”
“朕说过,她若坚持不住,就不要勉强。”
“可奴才看得出来,墨姑娘是个倔强性子,必然不会轻易认输。”
李燕白却是轻松一笑:“也该学学规矩,日后留在宫里,总不该一直没得个样子。”
留在宫里?留的是君国皇宫还是这西夏皇宫?
穆光面色一滞,见到陛下自信满满的神色,竟与先帝的神情极为相似。他忽然有些恍惚起来,点点头:“陛下如此墨姑娘着想,墨姑娘日后定能明白陛下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