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他,在场的人都跪着,垂下头,不敢仰望。
而我犹如一只出头的鸟,伸长脖子东张西望时,马上就被那名老者逮到。
他大吼:“你,哪来的?怎么不懂帮规?”
我原想站起来解释,然而却被钱乞儿的老爹一把摁下。
“嘘!不要动。”
香主即将到来,那名老者也没空深究,便不了了之。
现场又陷入肃静。
也许禁锢人身自由的等待是漫长的,我只觉得度秒如年,终于有人发出咳声,才见从内堂走出三名乞丐,中间一名乞丐威风八面,看上去,正值壮年,四十来岁,想必就是韦香主;其后,跟着一胖一瘦两名乞丐,想必就是赏善罚恶使者。
韦香主走到中央,站在台阶上,开始发言。
“丐帮的弟兄们,大家辛苦了。”
一个开场白,竟然无人鼓掌。韦香主左瞧瞧右瞧瞧,见个个都跪着,垂下头大气不敢出一声,心中颇觉纳闷!
“大家为何跪着?都站起来吧!”
竟然没人执行他的命令,乞丐们仍然跪着不起。韦香主大感不妙,于是质问那名站立的老者,“韩长老,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跪着?”
韩长老上前两步,躬身作揖,然后说:“禀香主,这是我新定的帮规。”
韦香主疑问:“什么帮规?”
韩长老有意讨好说:“为了表示对韦香主的尊敬,我令他们在大会上要规规矩矩,不许站立,只能跪着,不许说话,也不许抬头仰视。”
韦香主勉强一笑说:“好啊!三不许啊!――”
韩长老错听,以为是在夸她,心中喜不自胜,忙说:“多谢韦香主夸奖,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韦香主拉长腔调,故意逗他说:“韩长老此次功劳不小,想要什么奖赏?”
“不求奖赏。”韩长老故作客套,随即话头一转,“只求韦香主再赏一个袋位。”
韦香主问:“你现在是几袋位了?”
韩长老回道:“四袋位。”
韦香主冷笑一声,然后面对众乞丐,厉声道:“众位兄弟,下面本香主列举韩老西长老两大罪状:第一,韩老西目无本帮,擅自更改帮规,其行大逆不道;第二,韩老西阿谀奉承外帮,欺压本帮兄弟,其行乃罪大恶极。按照帮规,本该逐出本帮,但是念及曾对本帮有功,我便从轻发落。――罚恶使者!”
“到!”瘦乞丐应喝。
“摘去韩老西四袋位长老之职,降为无袋位庶职。”
“是!”瘦乞丐领命。
韩老西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讨好,竟然会落了这个下场,他吓得脸色苍白,“扑通”跪地,但仍然极力辩解说:“请香主明察,老西没有更改帮规之意,更没有欺压本帮兄弟,老西只是想――”
想什么,显而易见,他自己也道不出口。
如此一番罚恶之举,倒是颇合众意。钱乞儿拍手称快说:“韦香主果然英明神武,为我们大家出了一口恶气。”众人亦皆议论纷纷,会场一时骚乱起来。
韦香主举起手,示意大家安静,并说:“你们都站起来吧!”
乞丐们这才听令,唰唰唰地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