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我九族?”凤栖微微挑眉,好笑地看向身边的南??玉,“??玉,听见了没有,她说要诛我九族耶。”九族啊,她凤栖的九族好像不是那么容易诛的吧。
接收到凤栖玩味的笑意,南??玉撇撇嘴,不用她说,她也知道该怎么办。“陈碧旎,你好大的胆子,诛九族?凭你一个小小的康王府,还想诛凤栖公主的九族。”
其实从诛九族的话一出口,陈碧旎就有些后悔了,她也知道自己口快了,却没想到南??玉下面那句话却让她当场愣住。
凤栖,公主?
在她的印象之中,所知道的公主无非就是眼前的这位玉公主,以及那位流言传得天下沸沸扬扬的凌天九公主凤栖,难道,她……
“不……”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陈碧旎脸色煞白,“她,她不是一个身份低微的……”
“身份低微?这里身份最低的人就是你吧。”南??玉冷笑,“本公主就不用说了,凤栖是凌天九公主,凤帝的爱女,身份尊比王侯。还有子梭,他是父皇钦点的新科状元,官职在身,再不济,也比你一个没有品级的郡主要强上几分不是。”
“我……”陈碧旎张了张口,欲要辩解,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入谷底,“原来南隋的异姓王权利如此之大啊,还能不奏请皇上就诛他人九族?”
这声音一出,凤栖当即僵在原地。
“此话甚是有理。”南??玉点头,“待本公主奏请父皇,问问他何时给了康王府可以诛人九族的权利,才让你一个小小的郡主如此嚣张放肆!”
“暗卫。”南??玉突然喊了一声,“将她给本公主带下去,等候父皇发落。”
暗处有人应声,眼前暗影一闪,陈碧旎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便已被暗卫带了下去,此方天地瞬间安静了下来。
南??玉侧过身,回头向后看去。见到来人,她微挑眉稍,“你?”
“可不是我吗。”来人走上前来,笑容可掬地看向凤栖,“凤栖公主,我们又见面了。”
“秦南?”凤栖看着眼前的人,喏喏出声。
“正是。”
“你,不是……”不是应该在星渺吗?
“秦家的生意遍及天下,这南隋自然也是一样。”秦南解释道,但明显不是说给凤栖听的,“我是来视察的,当然,也是来与言先生谈生意的。”
秦南身后的中年男子听到此话,上前一步,作揖道,“玉公主,凤栖公主,子梭老弟。”
“言先生。”子梭恭敬地还以一礼。
南??玉一见言浩,立即就兴奋了,直接上前就问他要胭脂,看得子梭在一旁直摇头,拜托,你好歹也是个公主,要不要这么没形象。
“太子早些时辰就让人过来说了,槐花胭脂我为公主留着呢,公主里面请吧。新茶已备好,子梭可要进去尝尝?”
“知子梭者,莫若先生也。”子梭笑,作势做了个揖,“实不相瞒,子梭今日来,为的就是先生的新茶。”
“哈哈,好,正好。子梭,里面请。”言浩朗声大笑,将南??玉和子梭请进了里间,原先还问过凤栖,只是凤栖早已失了原来的兴致,推脱了。
见南??玉有些不高兴,伸手就要拉她进去,秦南不经意上前一步,阻了南??玉的动作,“玉公主进去吧,那槐花胭脂确实是极好的,若是公主不要,秦南可是要了。”
南??玉一听,双目瞪大,“你要胭脂做什么?”
“公主莫不是忘了,秦南可是生意人,自然是什么生意好做就做什么了。”秦南笑,还不忘称赞一遍言浩,“言先生的胭脂,别说南隋,就是星渺凌天,只怕都找不到更好的了,得了先生的胭脂,秦南害怕生意不好做吗?”
“哼,那本公主就更不能让给你了,满脑子生意,一身铜臭味。”南??玉听言,啐了秦南一口,一脸的嫌弃,“栖儿,你真不进去啊。”
“你们进去吧,我觉得有点闷,想在这里透透气。”凤栖勉力一笑,试图说服南??玉。
“玉公主若真不想将胭脂让给我,便进去吧,秦南与凤栖公主许久未见,便再次陪陪她。”秦南说的煞有其事,让凤栖都要以为几日前她在摄政王府药房里见到的那人是鬼了。
南??玉左想右想,觉得她与子梭不过进去一会,拿和胭脂的功夫,应该耽搁不了多久,而且依凤栖的本事,只怕也不会也秦南欺负了去,这才点点头,尾随言浩和子梭入了里屋。
小小的槐花林里瞬间就只剩下凤栖和秦南,凤栖怔怔地看着满树的槐花,静默不语。
但显然秦南并没有让凤栖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的打算,“公主,世子想见你。”
凤栖身子突然一僵,抿了抿唇角,许久才吐出一句话,“可我不想见他。”
“公主,世子他……”秦南皱眉,看着凤栖想说些什么,又碍于世子的吩咐,什么都不敢说。
沉默片刻,凤栖突然转身就走,“待会南??玉出来,你告诉她我先回去了。”
“可……”世子在等你啊。秦南苦恼地看着凤栖渐行渐远的背影,眉头都快拧成结了。
凤栖快步离开了槐花树林,走上来时走过的走廊,穿过大堂,没多久就到了大门口。在一脚迈出大门的那一刻,凤栖突然想起早上送她和南??玉过来的车夫现在就等在树林外,她顿了顿,脚步一转,就顺着另一条小路走去。
小路相较于早上南??玉带她走的那条路要曲折一些,弯弯绕绕的,周围的树木参天,枝叶长得很是茂盛,伸展开来,遮蔽了大半的天空。阳光也只能透过叶子相互之间的空隙洒下星星点点的光辉。
凤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尖一点阳光微微跳跃,像精灵一般,在她的指尖旋转,舞蹈。
行走的脚步不知不觉慢了下来,凤栖看着指尖的那一点阳光,怔怔地出神。
“傻丫头发什么呆啊。”一只大手重重拍下,打得她的脑袋一点。
小小的她故意大声叫唤,瞪着身边的男孩,“干嘛打我!”
“打傻丫头需要理由吗?”男孩摇着脑袋,有些得意和玩味。
小丫头一噎,腮帮子鼓起,冲着前面的大人叫,“父王,你看哥哥,他欺负我。”
然后呢,然后哥哥就被父王狠狠教训了一顿,哥哥灰头土脸地告诉她,以后都不要再理她了。她笑着,伸出手,阳光落在她的指尖,旋转,舞蹈,精灵一般。
“哥哥,好看吗?”
“好看。”刚说不理她的男孩毫不犹豫地回答,速度快到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
凤栖隐隐一笑,那个时候的他们,都好傻。她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是除夕。父王受邀入宫参加春年夜宴,与帝王一同守岁。
一同守岁的还有朝中的几位重臣,当时帝王的恩师,三朝元老的瑾王也在其中。只是相较于父王拖家带口出席,瑾王当时只带了他最疼爱的小孙子,也就是幼年时的苍云代。
那一天,也似这般的晴空万里,阳光和暖。她趁着父王和哥哥不注意,偷偷地溜到了御花园中。刚一入御花园,就闻得一阵琴曲,凄凄婉婉,冷冷清清。
那个时候,她每日都会跑去公子琴的院子里听他练琴,虽然不会弹,但对琴曲还是有一定的鉴赏能力的,当时她就觉得,这人的曲子比公子琴弹得好多了。
只是她的感慨还没发完,琴音便错了一调,她一皱眉,很是大意地嚷嚷道,“错了错了。”待她反应过来,捂着嘴巴想当自己不存在时,弹琴的人已近在眼前。
凤栖抬头看向树顶,想着,看见苍云代的第一眼,她想的是什么来的?哦,对了,她那个时候在想,好漂亮的人啊。
“男人是不能用漂亮形容的。”小小的男孩此时已模模糊糊的有了长大后清冷的样子,眉头微拧,眉眼间有着淡淡的疏离,生人勿近。
“可你现在还不是男人啊,了出来,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大大方方地承认下自己说的话,“而且你本来就长得很漂亮,为什么不让我说。”
“不能就是不能,哪有什么为什么。”小男孩显然不是第一次被人说漂亮了,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冷意和不耐。
“可我就只能想到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你啊。”她笑,一脸的无辜。
小男孩显然已经知道跟她说不通了,不再与她辩驳,转身就走。
她见小男孩要走,立马追了上去,“喂,别走呀。”蹭蹭地跑到他身边,双手拉住他的胳膊,小小的女孩差不多都挂在他的身上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要什么名字呢。”
其实直到最后,凤栖都没从他的口中得知关于他的一切,直到宴会开始,她瞧见了瑾王身边的他,他的身份才浮出水面。也是在那个时候,她从父王的口中得知了他的名字。
“苍云代。”
“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