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人清梦,绝对算得上罪不可赦的行径,尤其是连续两次。
一大早,魏铜雀又被萧云这个犊子吵醒,说今天有好多事情要忙,赶紧起来,令她藏怒宿怨。
在半岛酒店顶层旋转餐厅解决完温饱问题后,萧云和魏铜雀带着李佛印保卫小组的六个人一起出去,那三名受了枪伤和另外一名叫魏强的保卫负责留守,看管李傲和那个泰国人。一行人鲜衣怒马,从电梯下来,到出了酒店门口,一路都吸引不少目光,其中光是闭月羞花的魏铜雀就谋杀了不少眼球。
香港的清晨在一片暖融融金灿灿的阳光中苏醒,放纵了一夜的市民又开始各自的忙碌。
李佛印开着梅赛德斯奔驰G级越野车,用导航仪按图索骥,其余叫盛唐国际(香港)投资有限公司,地址就在湾仔洛克道160号越秀大厦八楼,802室,离这不远,你要是有空,就上去坐坐,令我那蓬荜生辉一下,给点指导意见。”萧云微笑道,将一张印着盛唐国际董事长的名片递了过去。
“成,改天我带着管招商的同志去拜访拜访。”宋偏忠爽快道。
“太感谢了,要不我给你下跪吧?”萧云玩笑道。
“去你的。”宋偏忠大笑,道,“香港是一个奇迹发生的地方,搞不好你就下一个李嘉诚啊。”
“那可不敢痴心妄想,李嘉诚在香港代表了什么?代表了这里是李家的城。”萧云轻笑道。
“哈哈,你这个解释我倒是头一回听,新鲜。”宋偏忠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不卑不亢,沉稳。
魏铜雀也是掩嘴莞尔。
“我在这座李家的城里人生地不熟,忠哥你可得照顾点,遮遮风,挡挡雨啥的。”萧云笑道。
“你个悟净!”宋偏忠气得把家乡河n商_丘的脏话都骂出来了,自己真是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萧云大笑,他在中联办大楼呆了半个多小时,就出来了,宋偏忠坚持要送他下楼,让他内疚。
车子重新起航,目的地香港中环,与中银大厦相邻,驻港部队司令部所在地,添马舰军营。
耸立军营内的部队大厦原来是威尔士亲王大厦,造型独特,远远望去像一只倒置的方形酒瓶。
萧云在跟哨兵聊了几句后,车队顺利进去,他还是带着魏铜雀上楼,魏铜雀同样拎着礼品袋。
驻港部队政委翁雄黄的办公室在20层,竟然也是在电梯口接上萧云,关系同样是熟稔无隙。
魏铜雀瞠目结舌。
翁雄黄,1952年生,湖b宜_昌人,少将军衔,在陆军第12集团军起家,宁州张家的枝叶。
萧云是通过张宝的关系认识翁雄黄的,当时在s海,张宝做东的一个饭局上,俩人一见如故。
魏铜雀提的那个礼品袋里装的都是贵州茅台,萧云知道翁雄黄嗜酒如命,就对症下药了。
“小萧啊,还是你有我心,张宝那个小王八,整天就惦记着我那几瓶女儿红。”翁雄黄抱怨。
“这还不是你们12集团军的优良传统?我听小宝说,连扫地的都能喝上几斤。”萧云轻笑道。
“哈哈,这倒是实话,12集团军新兵的第一个科目,就是喝酒,谁没趴下就还得往嘴里灌,吐多少,得给老子补多少。在军营里头斯文多败类,当了丘八,就不能像戴眼镜的文弱书生那样,说句话都绕里八弯的,跟个绣花枕头一样,还打啥仗?喝酒能验出一个人内心的狼xìng,我手下的兵,酒一入肠,个个冲锋的时候都像头觅食狂奔的野狼,yīn沉冷静,忘记了枪林弹雨。不过,小萧,你小子深藏不露,但我心里知道你是我见过最狼的一个,张宝那小王八在我面前还敢称王称霸,在你面前,就得认孙子喽,哈哈。”翁雄黄开怀大笑,这个酒鬼,连他名字都沾上了酒。
逢端午,饮雄黄。
“翁叔,我估计得在香港呆一段时间,你要是酒瘾犯了,可别忘了叫上我。”萧云微笑道。
“呐!就这么说定了,过两天我带上一瓶陈年女儿红找你去,不醉无归!”翁雄黄拍大腿道。
“没问题,我保证把你灌得像李清照说的‘沉醉不知归路’那样。”萧云没大没小道。
“去你大爷,那你肯定就是柳永说的‘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翁雄黄不服道。
知根知底的两人相视一眼,终究还是绷不住脸皮,哄然大笑,魏铜雀在一旁也是悄然抿嘴。
也是在驻港部队司令部呆了有大半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萧云没有答应翁雄黄的午饭安排,带着一行人竟然在中环码头上船,前往长洲岛,这让魏铜雀有点始料未及,但她看着孤dú lì在船舷眺望远处的那个伟岸背影,并没有问他去哪里干什么或者见什么人,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跟在他身边,感受着他所带来的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运筹帷幄。
长洲岛位于大屿山和南丫岛中间,因为岛的形状是长条形的,所以叫长洲岛。
在香港电影和电视剧里,长洲岛出现的频率非常频繁。但跟香港另外一个闻名遐迩的南丫岛不一样,南丫岛可以说是香港的后花园,旅游业做得非常成熟,而且透露出一种休闲的文艺气息。而长洲岛则更像一个原始的小渔村,身边的游人如过江之鲫,可村民们却还是各自过着悠然自在的生活,完全不在乎这些贸然闯荡进来窥探的外来者。
下船后,魏铜雀才发现码头上有一群人在等着他们,为首的是一个相当洋气英俊的青年。
那个青年显然是一个有身份有背景的贵家公子,一身的名牌西服衬托得恰如其分,可能是从小就在众星拱月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缘故,不像萧云这种成熟内敛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妖人,那个青年的棱角还在,一举手一投足都显示出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来,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目中无人的青年,见到萧云后,竟然大笑着来了一个熊抱。
魏铜雀走在后面,望着已经被相拥而去的萧云,暗自诧舌,这个年轻人究竟有什么魔力呢?
那个贵家公子领着萧云一行人来到了码头附近的一家露天大排档吃海鲜,在这里,既可以观赏到海上那些渔船的繁忙,又闻着带点腥味的海风,那感觉别有滋味。坐下来后,经过一番简单的介绍,魏铜雀才知道这个贵家公子竟然是新义安龙头向花强的儿子,向左,不由得再次惊诧地望向一脸平静的萧云。
菜是由向左点的,清蒸红鱼、椒盐濑尿虾、辣酒海螺等等七八个菜,上菜前又来了一个人。
而向左之所以选择长洲岛的这家大排档吃饭,很大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人,他表舅,陈信生。
陈信生,53年出生于香港,72年加入香港jǐng队,任职见习督察,曾出任jǐng队内多个不同职位,包括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主管及jǐng察机动部队副校长及校长,1990年至1992年期间借调至英国多塞特郡出任jǐng司。96年晋升为总jǐng司,98年晋升为香港jǐng务处助理处长,02年晋升为香港jǐng务处高级助理处长,并担任监管处处长,03年调任行动处处长,07年1月16rì至今任香港jǐng务处副处长。
新义安能独树一帜,背景深如大海。
陈信生是很典型的香港人,平时忙忙碌碌,却喜欢来长洲岛度假,因为这里有着石屎森林里所没有的朴实与静谧。在向左的巧妙周旋下,他与萧云这个素未平生的年轻人迅速熟稔起来,在得知他竟是黄达人的干外孙,而且与京城那几个位高权重的老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时,向来与zhōng yāng保持高调一致的陈信生更是如获至宝,频频与萧云推杯换盏,心里也对表侄向左的这个安排赞赏有加。
纵横捭阖。
这就是萧云今天辗转各处的目的。
在回程的船上,萧云依然选择站在船舷上吹风,魏铜雀照样站在他旁边,一语不发陪伴着。
她心里很感慨,换作一般的男人,在26岁这个年纪,可能大多数刚刚从大学这座象牙塔里走出社会,不是眼高手低找不到工作而一片茫然,就是干的都是脏活累活而意气消沉。即便是名牌大学出来的金凤凰,靠着那张镀了金的文凭出入高级写字楼,也还是在别人的白眼下干着与智力不相符的打杂活,这无可厚非,毕竟有哪个老板愿意将重任降于一个雏鸟身上呢?
但身边的这个年轻人,从一穷二白中慢慢起步,走得筚路蓝缕,可硬是凭借着自身会当凌绝顶的能力、闻鸡起舞的勤奋以及恰到好处的运气,再加上幕后贵人画龙点睛的推波助澜,仅仅是26岁的光景,已然成为了一家拥有数十家子公司的亿元企业老总,同时也是控制了数十万虎狼之师、与黑龙团陶黑石比肩而立的黑_道枭雄。
他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会怀瑾握瑜,也会声sè犬马,会宠辱不惊,也会张扬跋扈,很多时候,他看上去总是一副三天打鱼两rì晒网的懒散样,让你觉得可能只是衣架饭囊吴下阿蒙,可就在你轻视他的时候,不知不觉中他就完成了行兵布阵,布下了天罗地网,让你成为瓮中之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样凤毛麟角的男人,散发出的魅力,哪个女人能挡得住?
你能吗?
魏铜雀在心里叩问着自己,但其实已经不需要回答了,她望向他时浮起的微笑,已是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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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