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捕捉到赵爷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一道精光时,我明白自己要怎么做了……
为了活下去,我没别的选择。
我清了清嗓子,昂声道:“我同意,和他单独比试。”然后我抬眼看着那个年轻人,目光咄咄逼人。
那个年轻人的脸上顿时失去了血色!他恐怕做梦都没想到最后会变成一个这样的局面吧?
谁比谁单纯,谁就比谁短命!在监狱里,这就是铁的定律!
他较色泛白,嘴角已经咬出血了,摇着头,一脸的颓废和绝望,说不出话来。
监狱长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看来小罗自然是没什么意见了,我就替他应下了……择日不如撞日,我看就现在吧?你什么看法,老赵?”说完冲赵爷一笑,脸上堆砌的虚伪让我深感不如。
赵爷点点头,向他回以笑容:“这是你的地盘,你就别推辞了,老车,你来主持吧,这样大家心服口服。”有时候聪明的退让,效果并不亚于正面的打击。
监狱长点点头:“那我就当仁不让了,改造中心那儿有个场子,离这儿也不远,我看,我们就去那儿吧!”
说完,监狱长叫过我们的狱警,把我的手铐解开了,因为其他人都没带……
把傻宝托付给一个犯人照看,我再三叮嘱他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表演脱手铐的那种功夫,然后跟着赵爷,随着监狱长向改造中心走去。
半个小时候,我们已经在一栋大楼里面了,就是所谓的改造中心。楼外面还是很久以前的那种大字:好好劳动,改造做人。大楼里阴沉沉的,灯很昏暗,从边上的墙体来看,年龄已经相当古老了。
我们直接进了一楼的一个房间,房间很大,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室内篮球场一样。房角的四周全是各种各样的健身器材,从年代看,已经比较久远了,上面的喷漆存在不同程度的剥落,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霉味,让人有些喘不过起来,看来是好久没打扫过了。
在房间正中央,是一个大大的擂台!擂台是5×5m,25平米的,很宽敞,很标准。边上的围栏,我用手试了试,弹性还不错,只不过轻轻用手抖一抖,就能看到扑簌簌落下的尘土……
进来后,人就分成了三堆——赵爷这儿一堆,监狱长那儿一堆,还有一堆就是年轻人和金文昊他们。
赵爷让其他人候着,他有话对我说,然后带着我出了房间,拐过几个拐角,在一个昏暗的过道里停了下来。我不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还有打完了,他是不是还会做了我,这些问题在同一时间冒了上来……
说实话,我是很希望打赢这场擂台,将功补过,帮赵爷争了面子,赵爷一高兴就饶了我……
心里这样的感觉和强烈,我坦白。不过从现实来看,这个可能性不大。赵爷的性格,从他之前和监狱长的比试中就可以看出来了——睚眦必报……
无论如何,这场擂台,我是打定了,不管是为了赵爷,还是为了我自己。赵爷的目光在暗处,我捕捉不到,他点上一支烟,顺便递过来一支给我。我看了一眼,这居然是战神……
这种烟只有军队里才有,市面上是买不到的,口感很好。这是军队里特供的一种香烟,尤其是野战部队。在我们那儿,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垦兵团,还是比较少见的。这种香烟里面,烟丝里有一定成分的咳嗽糖浆,吸起来会感觉到喉咙里有一丝甜甜的味道,据说还有一定的止疼的作用。一般都是军区首长才能吸的,不知道赵爷是怎么弄来的。
我知道这种烟,还是在哨所的时候,那些走私的军官财大气粗,有时候会给我们一点小小的贿赂。
我点着烟,等着赵爷开口说话。深吸一口,我吐出一个烟圈,***,说句实话,好烟就是不一样……
赵爷吸了一口,望着远处,眼神很飘渺:“亮亮啊,知道今天,我为什么让小马绑你吗?”
我点点头,沉声道:“你怀疑我拿了那些钱。”
赵爷笑了,在香烟青烟的笼罩下,他的笑有种模糊不清的感觉:“你相信吗?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那钱是你拿的……”
…………
什么???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从来没怀疑过,那钱是我拿的???
我一个不留神,被烟呛到了,顿时咳嗽了起来——***,既然不怀疑我,干嘛把我绑起来???
赵爷注意到我的反应,幽幽叹了口气:“你不在这个圈子里,这个圈子里的一些规则,你不了解,是正常的……等到你知道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顿了顿,赵爷活动了下腿脚,顺着墙角坐了起来,就那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也跟着坐下来了,强烈的疑问困扰着我,我感觉到自己快要发疯了!
这是种怎么样的感觉?我想不出来任何形容词!我也说不清楚现在我心里到底是庆幸,还是难过……
打个比方吧,比如你被人当做杀人犯错抓了,判了死刑,然后已经被压上了刑场,刑警们的子弹已经上膛了,打开了保险……
你现在已经万念俱灰,什么都不想了……
枪口都捅到你的后脑勺了,那种冷冰冰的、来自地狱的感觉,来自死神的召唤……
就在临刑前一秒,突然一个人冲进刑场,手里拿着一张纸,嘴里大声嚷嚷着:“抓错了,枪下留人、枪下留人!他不是死刑犯,他是无辜的,他是无辜的……”
然后枪口从你脖子上挪了下来,有人解开了你眼睛上蒙着的黑眼罩……
你跪在地上,一阵虚脱,心里一片空白……
这时候,你会是什么感受???
别他妈告诉我你在庆祝劫后余生!或者磕头感谢那个查清案情的法官!
高兴?还是愤怒?抑或悲伤?
如果你能说出来,那我此时的感受,也就能用文字描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