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很顺利地就开了,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应该是靠在衣柜门上的,我这样一拉,直接从里面跌了出来!
我的心差一点就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我差点跌坐在地上,这不是个东西,是个人!
看到他没动,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我仔细地看了看——准确地说,是个死人……
浑身全是血,顺着地板静静地流淌着,身上的军装和脸全都被打得稀巴烂了,有的地方脸骨头都露出来了,有的地方直接是大片的窟窿,一条胳膊没掉了……
而且这个人,我认识……
是胡三。
看这样子,估计不是刚刚死的,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苍蝇和不知名的小昆虫围着尸体,飞来飞去……
借刀杀人,达到自己的目的了,我默然。
车博文做出了我希望他干的事,杀掉了胡三,看样子,胡三死的时候并不舒服,全身的弹孔……
这就死掉了?我心里一个声音在问自己。这就死掉了……
那个笑起来一口小白牙的年轻人,就这么样死掉了,被枪杀了,看样子,不是一条枪……
或许死的时候,车博文告诉了他杀他的原因;或许怕他反抗,突袭杀掉了他……
一个手里握有兵权的人,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统治者重点观察的对象,一步走错,步步错,赔掉自己的性命……
心里的感受十分复杂,我蹲在地上,就那么愣愣地盯着他,不是滋味儿……
起身,在整个屋子里找来找去,我没有发现一条枪,实在没办法,我只好开始摸胡三的口袋了,希望能找到他的配枪,防身之用,不过摸遍了他全身的口袋,我没发现枪,却发现了——
一张纸条……
纸条已经完全被血浸透了,凝固的血迹让字体非常难辨认,一行歪歪斜斜的钢笔字:傻宝的尸体,在第一道门那儿,值班室……
就这么一句话,意思再简单不过了,我心里一阵狂喜——在离开的时候,我还能带上傻宝!
出于这个消息对我的重要性,我把胡三放回了衣柜,让他躺在里面,然后马不停蹄地往四岛的第一道门那儿赶,生怕要是去的晚了,傻宝的遗体会消失不见一样……
穿过草地的时候,没有再遇到任何障碍,我长驱直入,站在四岛的铁门前,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值班的,大概都已经被车博文调去,“围剿”我了吧!
我心里嘲笑一声,还好小爷我命牢,不然挂几次都不够!
值班室的门是锁着的,着难不倒我,我一个狂踹,门板被弹开了……
心里突然很激动,虽然带出去的,不是一个活人,但是有遗体,总归是一种念想吧!我也算是勉强完成了对傻宝的诺言。既然不轻易许诺,那么一旦许了,就一定要完成!
心里这样想着,我往里面走去,值班室里果然没有人,拉开一个又一个的柜子,我什么都没发现。靠着墙角,放着两个很大的衣柜,应该就在那儿了,而且只可能在那儿。
我走过去,迫不及待地拉开门,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随着我拉门的动作,衣柜里面一把手枪伸了出来,顶住了我的额头
从枪口传来的力道推着我往外面走,离开了衣柜……
拿枪的人渐渐从衣柜里走了出来,一身大红色的唐装,金丝框眼镜,面带微笑,枪口死死地按在我额头中央:“亮亮,好久不见呐,别来无恙!”
就在那一瞬间,我从脸上到脖子里,全是冷汗,额头上的汗流进了眼睛里,迷住了,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慢慢地把双手举过头顶,我喉咙动了动,声音苦涩无比:“车博文?你怎么在这儿?”
拿枪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老熟人——监狱长,车博文……
我一步步退后,车博文一步步上前,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直到我的后背感受到了墙的压力。
车博文打开了手枪的保险,冲我笑了笑:“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我双手抱着头,心里盘算着从他手上夺过枪,但是不让他有机会开枪的可能性有多大,表面上不动声色:“等我?你知道我会来这儿?”
车博文笑了,摇了摇枪,嘴角扬了扬:“往那边去一点!”
我看了看,那边有两张椅子。
一会儿以后,我和车博文两个人坐在两张面对面地椅子上,车博文甚至很轻松地翘起了二郎腿,当然了,枪还是顶在我额头上的,我没敢轻举妄动。
在这时候,另外一个衣柜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两个拿着卡宾枪的军人,看都不看我一眼,站在车博文两边,身子笔直,目视前方。
车博文跳过了我前面的问题:“这天真是热死了!在衣柜里都闷死我了,我生怕你不来……不是,是生怕你不能活着来这儿。”
说完,他冲我竖了竖大拇指:“你命真牢……我都没想到……”
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得逞之后才会有的那种很舒心的微笑,带动着两腮的肥肉不住乱抖……
我摇了摇头,那张纸条,不是胡三留下的,而是车博文伪造的!
明知道没有希望之后,心里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烦躁,反而平静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睛:“监狱长辛苦了!为了我一个小小的犯人,不惜如此大费周章,在自己大喜的日子亲自带人来捉我……感激不尽,受宠若惊!”
车博文笑着打了个哈哈:“小小的犯人?不小了,亮亮,真的不小了,你觉得呢?四岛的变天,和你有分不开的关系!这还能叫一个小小的犯人么?当然了,谢谢你在这个过程中帮我的忙……不管你是不是自愿的,我都要感谢你……”
我忽然感觉到一阵疲惫,这几天斗来斗去,累了,真的累了,伸手推了推额头上的枪口:“你就是这么感谢自己的恩人的?喂喂,没必要顶这么紧吧?”
车博文也没有生气,适当地把枪口放松了点,扶了扶自己的眼镜:“那个傻宝对你就那么重要?刚才是没有人值班的,你要是直接出四岛的话,我就会错过你……你也因此得以活命,或者说暂时得以活命……我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进来,只是为了一具遗体……你,值得么?”
车文博这么一问,我也有些茫然了,双手抱头,眉头拧住了,抬头看着天花板,我自己问着自己:是啊,我值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