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和苏雨进入正堂之后,并没有立即跟袁思凯打招呼,如风一般直奔刘永福而去。这让兴奋不已的袁思凯颇感失落,一种被喜欢的人漠视的滋味涌上心头,胸中五味杂成。
“刘叔叔,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呀。你还好吧,我们听说你回来了,就马上跑来见你了,外面的兄弟说你在正堂。”苏雨的声音悦耳甜美,她还撒娇似地抱住刘永福。袁思凯一看,摇摇头,这苏雨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跟几个月前没什么变化。
两姐妹和刘永福都很激动,旁若无人地寒暄了好一阵,一旁的霍殿雄不语,干咳了两声,脸上的表情好像暗示他们,自己和堂主要谈正事。
“袁堂主,霍大哥,这两位是故主黑旗顺天王苏天福的女儿苏云和苏雨。当年顺天王待我如亲兄弟,他遇难之后,我率部突围,到滇桂边境组织黑旗军,继续反清活动。这次接到旧部消息,说两位小姐有难,我特地赶回来相救。不想半路听到消息,大刀王五已经将她们救出带到京城,于是我就赶了过来。上一次见面,她们才六岁,我救她们时遇到清兵,彼此失散,此一别已十余年。我们刚才失态了,还请你们见谅。”刘永福朝袁思凯和霍殿雄抱拳解释,洪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的颤抖。
“刘大哥,没关系的。故人相见,分外情切,也是理所当然。”袁思凯微微一笑,表示不介意。他一语双关,还朝苏云和苏雨望了一眼。
“刘叔叔,你刚才叫他什么??堂主?”苏云抿嘴一笑,眨着大眼睛望着袁思凯,差一点都认不出他来。原来袁思凯穿越之后,身体发育迅速,几个月下来,个头长高了七八公分,他的目光已经达到自己的鼻尖了。袁思凯下巴的胡子也破土而出,整个形象成熟了不少,再也不是原来那个瘦小如猴的少年。
“苏云、苏雨,你们过来。刚才一激动,忘了介绍,这位是神木堂的新堂主袁思凯。你们的霍殿英叔叔已经不幸过世了。”刘永福和霍殿英早就认识,当年入洪门前就是拜过把子的兄弟,但他并不知道袁思凯和苏云、苏雨早已认识。
“刘叔叔,我们认识他,上次我们姐妹在河南项城被抓,就是拜他所赐。”苏雨朝袁思凯做了个鬼脸,撅着嘴说。
“误会,误会,当时大家还互不相识。”袁思凯尴尬一笑,将在项城的情况,包括大刀王五义结金兰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刘永福说了一遍。刘永福听罢哈哈大笑,“原来你们早就相识了,把我蒙在鼓里。”
“我本也没准备当什么堂主。神木堂的事情,以后还得仰仗霍大哥和刘大哥多费心。”袁思凯再次申明。
“禀堂主,堂内的事情恐怕还得霍大哥多费心。我这次是奔苏云和苏雨而来,现在她们没事了。刚才跟她们聊天,知道大刀王五还是她们的师傅,这下我就放心多了。我准备即日赶回云南,那里黑旗军的兄弟还等着我。”刘永福说。
“好吧,人各有志,我也不强留。王大哥最近在忙什么?”袁思凯转头问苏云。
“师傅他送镖出京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也不带上我们。”苏云叹了一口气说。
“这样吧,从今往后,你们姐妹就过来协助袁堂主,这样一石二鸟,既可以帮神木堂做点事,你们彼此也有个照应。这样我就可以高枕无忧,宽心回云南跟清军作战了。”刘永福听了对苏云的话,皱了一下眉头,对两姐妹说道。
“啊?让我们跟着他?”苏云和苏雨异口同声,转头望着袁思凯,他的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袁堂主,竟然你跟大刀王五是兄弟,现在又是我洪门兄弟,苏云和苏雨我就拜托给你了。苏兄的女儿就如同我的女儿一样,在我眼里,她们还是莽撞的小孩子,请你好好照顾她们,在下感激不尽。”刘永福跪在地上,朝袁思凯行了一个大礼。
“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这么客气。我答应刘大哥便是。”袁思凯赶忙上前,扶起刘永福。他心里十分高兴,这下可以名正言顺地照顾她们了。
“云儿,雨儿,你们此后就跟着袁堂主吧,我连夜赶回云南去了,后会有期。”说到这里,刘永福眼角竟然湿湿的――无情未必真豪杰!
“竟然刘叔叔一番好意,我们也不好推却。反正我们姐妹俩也没什么事要做,以后袁堂主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请尽管吩咐。”苏云朝袁思凯微微一笑。袁思凯心神荡漾,连忙说了一声:“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以后互相照顾。”
“谁跟你是一家人呀,不知羞耻。”苏雨哼着鼻子,半开玩笑地说。
“妹妹,不要胡闹。”苏云拉了拉苏雨的衣角说。袁思凯见状大喜,此后闯荡江湖就有两位美女相陪,不亦乐乎。慢慢来,我就不信,这对姐妹花还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言归正传,当日天色已晚,日本人的事情,袁思凯还不知道朝廷怎么处理,现在又死了一个清军官兵,乱上加乱,袁思凯不敢贸然回袁府,于是就在神木堂的房间内休息。
漫漫长夜,孤星无眠!一股冷风嗖地从窗户外呼啸而过,几丛纤秀的竹子在屋外也摇曳了几下身姿,瑟瑟地发出响声。袁思凯躺在宽大的床上,感觉月光如水般清凉,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觉。
他仔细回想起这段时间的奇遇,无意间就打死了袁世凯,又打败了日本相扑高手,还当上洪门神木堂的堂主,命运真是个不可琢磨的东西!我到1874年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么?爱情可真是个折磨人的东西,“我愿化作石桥,经受五百年的风吹雨打,只为等待你从我身上走过的一瞬。”“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阳光下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这些关于爱情的诗句,他在以前的日记里不知工整地抄写过多少遍。这一世我该怎么度过呢?“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人”,在清末这样**堕落、内忧外患的社会里,想要苟全性命恐怕都是一种奢望。要是只做个无名小卒,还不如死了的好!霸业和女人,将成为自己这一世要追求的东西!不过当务之急和现实点的事情,还是去找沈小婉。
这时,一阵凉风从屋顶吹来,袁思凯感觉浑身冰凉,原来被子掉在了地上。他起身下床捡起被子,浑身一阵哆嗦,胡思乱想的思绪顿时收敛。重新爬上床后,袁思凯又累又困,终于呼呼地进入梦乡了。
第二天一早,阳光直射床头,袁思凯正在睡觉,苏云就推门进来了。袁思凯一看,她换了一身青衣婢女装,可人如玉,盈袖里有一股宜人的暗香。
“堂主,今天我们要去哪里么?”苏云给他打来洗脸水。
“没人的时候,你就叫我思凯吧,别堂主堂主的叫,我还不大习惯。”袁思凯跳下床,伸了一个懒腰。
“这个,不好吧。我以后还是叫你堂主。”苏云递过热毛巾。
“好吧。你顺口就行。苏云,你们姐妹到京城之后,出去玩过么?”袁思凯好奇地问。
“师傅交代过,现在坏人很多,让少出门。平日里我们就练练功,没干别的什么事情。”苏云老实回答。
“哦,这样呀,今天我带你们姐妹俩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袁思凯微微一笑。
“今天要去哪玩呀?一定要带上我,这些天在四合院里都快闷死了。”苏雨推门闯了进来,像一只翩翩的蝴蝶跑到袁思凯的面前。看到袁思凯点头答应,她拍着手笑开了,笑声如风铃清脆响,回荡在屋内。
“你们这身打扮可不行,换上男装,一会去了就知道。”袁思凯神秘地一笑。他梳洗完毕,带着女扮男装的苏云和苏雨就直奔北京有名的八大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