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节中已经提到,在龙湾之战中被消灭的有大半的陈家军主力,陈友谅想要在短时间内补充战力是不可能的,所以朱家军正好乘势进取,除了把西面的门户再把守好,自然仍需要扩展地盘,加强战略纵深。
至正二十一年四月,改宁国府为宣城府,以中书省参议李善长为参知政事。五月,以枢密佥院胡大海为中书分省参知政事镇金华,总制诸郡,都事王恺为左右司郎中。
朱老大又命同佥枢密院事朱文忠在严州一带修筑城防,因为那里距离张士诚部所盘踞的杭州很近,不多做点准备那显然是不行的――不要把希望放在别人不欺负我上,而应把希望放在我不可被欺负上(“不恃其不我欺(骗)也,恃吾不可欺也”)。
前些日子的时候,院判朱亮祖率兵前往攻打陈友谅的地盘饶州安仁之石港,结果不利而还。
另有,元帅朱文辉(朱老大的又一养子)及饶州降将左丞余椿等引兵攻打池州之建德,结果得手。
陈友谅部将李明道入寇信州,他闻胡大海在浙东,害怕其来援,于是便兵占据了玉山之草平镇以阻遏胡大海的援军,胡同志部将元帅夏德润出兵前往争取草平镇要地,不幸战死。于是李明道攻信州益急,信州守将正是胡同志的养子胡德济,他兵力单薄,惟恐有失,便派人向老爹求援。
胡同志随即率兵由灵溪西进,当胡德济听闻援军已到时,于是引兵出城,与李明道展开了激战。这时胡大海援兵赶到,父子纵兵夹击敌人,结果大破敌军,并生擒了李明道及其宣慰王汉二并部卒千余人,缴获战马器械甚众。胡同志回到金华,就把李明道、王汉二等人转送到了朱文忠处看管。
这王汉二本是王溥的弟弟,而王溥又是饶州的地方军政长官,饶州没有被攻下,所以朱文忠就命王汉二以书信招降哥哥。王溥一时犹疑不定,于是文忠就把李、王二人送到了应天,朱老大见二人态度不错,于是为他们恢复了旧职,并且还决定任用他们为攻取江西的向导。
六月的时候,由于各处的驻屯军不断地被抽调去加强西线,所以闹得镇守长兴的耿炳文有些担心了,他给朱老大上书说自己这边地接敌境,应该把广兴翼的驻军留下以作为应援。
可是请求被拒绝,朱老大只是让他加强长兴守军、民兵的训练,自为镇守。这才是考验一位将领的时候,看来这朱老大是相信小耿之才干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耿同志也果真没有让老大失望。
继许瑗之后,滁州人范常又被任命为太平知府。这范常是老资格了,还在朱老大平定滁州时,范同志就被召见礼遇了一番。
渡江之后,这范同志也没少出了力,取太平、定应天,他都参与了谋划,朱老大给他的评价是“质朴”。
就在范同志任命为太平知府时,朱老大竟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地叮嘱他道:“太平,是咱应天的股肱之郡,此里数次遭到兵事的摧残,百姓劳苦、逃亡已甚。今番命你前往,实在是有安顿百姓的意思,你当令百姓各得其所、庶几尽职才好……”
当时虽尚有胜利的余威,但也有些不尽如人意的地方。
就在去年的(1360)七月,陈友谅部守备浮梁(今江西东北)的院判于光、左丞余椿二人,他们与饶州的幸同知(官名)有过节,以至闹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结果,幸同知被打跑,于光等人见惹了祸,便派了人来向朱老大请降。
朱老大命他们仍旧在浮梁坚守,很快陈皇帝便派了其手下参政侯邦佐率军来攻打浮梁,于光等人不支,纷纷败走。于光一人独自骑马到了应天,他在龙江见到了朱老大,最后被授予枢密院判官,接管徽州永平翼的防务。
到了这年(1361)夏天,雄峰翼分院元帅王思义攻克了鄱阳湖附近的利阳镇,后来他便与邓愈的大军会合于三洞源,准备攻取浮梁。
后来,邓愈大军久攻浮梁不克,朱老大闻讯后便派兵前往支援。八月时,浮梁终被攻克,敌守将侯邦佐等弃城走。
与此同时,也传来了坏消息:安庆重镇失守了!
攻陷安庆的敌主将正是陈皇帝手下的大将张定边同志,陈皇帝看来是想扳回一局。
当安庆守将余元帅等逃奔应天后,虽然有常遇春等人求情,可朱老大仍旧命人将他们全部处死了。他跟常同志等人道:“若有过不罚,今后当如何约束众将?这个先例,咱可开不得!”
死几个人倒不觉可惜,也许有人又该疑问了:安庆如此重要的城市,又处于对敌斗争第一线,朱老大为什么不派出徐达、常遇春之类的得力的同志去那里坐镇呢?反而派些虾兵蟹将,他究竟安的是什么心?这不是有心要害死余元帅等人吗?
反正我是有些想不通,我觉得可能是由于时间太过仓促、西线形势过于复杂,朱老大对于西线的防守部署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呢,陈家军来得太快;而朱老大那边暂时也还需要徐、常等同志作为主要机动力量――要怪就怪这张定边太厉害,那余元帅太窝囊,还没等到增援就被轻易打败了。
但不管怎么说,安庆一失,长江上游的防守便又出现了很大的漏洞。
朱老大本来还担心西线的敌人不好对付,不能轻易派出主力前往征讨。但是,先前“先南后北、先西后东”的统一战略既已大体制定出来(其中有刘基的功劳),后来他又听可靠的人说陈家军不过是纸老虎而已,军心其实非常不稳;虽有几个猛将,但也无济于事。
因此,朱老大才毅然决定亲率主力伐汉。不得不指出的是,此系其生平第一次决定对西线主动(大规模)用兵,先前的思虑、准备自然是非常审慎和细致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来,就又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