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周日,彭宇一大早就约出了谢盈,因为这天是和影楼约定取照片的日子。两人兴冲冲来到影楼,服务小姐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俩,奇怪的是,她在招呼他们俩座下后,却并不急着帮他们拿照片,却径直去叫来了店长。
店长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妇女,可能是长期从事婚纱摄影行业,她打扮的很是时尚,根本看不出到底有多大年纪。
彭宇和谢盈望着店长笑盈盈地向他们走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坏了,该不是我们的照片被他们照坏了?”彭宇悄声和盈盈说。
“啊?我们不会这么背吧?”盈盈有些不相信。她想,这家影楼看起来不错,摄影师的水平也还不赖,应该不会出现这么低级的错误吧。
就在两人惴惴不安时,店长已在服务小姐的带领下走到了他们面前。
“二位,你们前几天是在我们这儿拍了一组生活照是吧?”她问道。
两人点点头,等待着她的下文。
“根据我们影楼最近的促销政策,你们也获得了免费拍一张婚纱照的优惠,是吗?”
两人还是点点头。
“好了,二位不必紧张,你们放心,你们的照片拍得很好,尤其是最后的那张婚纱照,堪称经典。”她笑着说。
“啊,是吗,那就麻烦你拿出来我们看看吧。”盈盈开心极了,连忙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们的照片,我肯定会给你们的,不过――”她看看彭宇和谢盈,接着说:
“我冒昧地问一句,二位应该是情侣吧?”
“那当然了,不然怎么会一起拍婚纱照。”彭宇这时才开口。
“那,你们介意我们店把你们的婚纱照放大了挂在店门口做广告吗?”原来这才是店长的最终意图。
“这……”盈盈望望彭宇,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说实话,这和他们刚才想象的差别太大了,他们压根没想到会出现此种局面。
“这样吧,二位先在这里喝杯茶,商量一下,我一会儿再来。不过,我离开之前,请允许我把我们的条件告知你们。如果你们同意我们店悬挂你们的照片,我们店将退还你们上次交纳的拍照费,另外,我们再付给你们五百元的辛劳费。”
店长说完礼貌地对他们点点头,径直忙去了。彭宇和盈盈坐在那里品着服务小姐刚刚送上来的热茶,不由得相视而笑。
“宇,我还真没想到,我们俩就来拍一照片,居然还创造出经济效益了。”盈盈的心情格外好。
“盈盈,这全都是因为有了你,你自己不知道你那天穿婚纱的样子有多美,待会儿照片拿到你就知道了。”彭宇也很高兴。
两人一开心就坐在那里聊了起来,他们不时相视而笑,不时又窃窃私语,服务小姐只远远地看着他们,始终面露微笑。
大约过了十分钟,店长再次走向他们。
“这样吧,你们如果对我刚才提的条件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再谈,怎么样?”她刚才其实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们,她见他们迟迟没有答复,只得再次出招。
“您的意思是?”彭宇问。
“辛劳费方面,我们还可以再加点儿。”店长看来是非常喜欢他们拍的那张照片,居然主动开口提价。
这可非常出乎彭宇和盈盈的意料,他们刚才还在暗自庆幸不仅免费拍了一次照,而且还赚了五百元钱,还在乐着呢,哪知店长又主动要求加价了,他们俩简直高兴坏了。
“那您准备再加多少?”到底还是彭宇老道些。
“这样吧,我们再加三百,一共付给你们八百元辛劳费,不过,我们也有要求:你们不能再将照片提供给其它影楼。”
彭宇看看盈盈,盈盈笑着对他点点头,他站起来,伸出右手,说:
“好,成交!”
“太好了,谢谢你们!”店长居然比他们还开心,竟连连给他们道谢。
“那我们现在可以看照片了吗?”
“当然。”店长说完就示意服务小姐送来了他们的照片。
照片果然很漂亮,尤其是那张婚纱照,简直是超凡脱俗,难怪店长愿意花大价钱买下这张照片为他们做广告,他们那钱出的太值了!
当天两人取了照片,又得了现金,彭宇当即带着盈盈去逛百货商场。夏天快到了,彭宇知道盈盈爱穿裙子,而且偏爱红色,因此,他带着她挑了两三条不同风格的红裙子。剩下的几百元,盈盈坚持要给他买衬衣和裤子,可彭宇说什么也不让,硬是将余下的钱塞进了盈盈的小包。
“宇,我上学期得了奖金,这学期够用了,这钱你拿着,你不是马上要去实习了吗?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不,我妈每月都给我寄,我不缺,再说,我去实习就开始拿工资了。你是女孩子,花钱的地方本来就多些,你手里的钱足够,我才放心。”
盈盈无奈,只得收下。逛了一整天的百货商场,待到他们在离学校不远的那家西餐厅用完晚餐,盈盈已经累得走不动了,两人只得回校各自休息。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的飞快,转眼,分别的那一天到来了。虽然彭宇一直不喜欢离别的场面,而且从来不愿意盈盈去火车站送别,但这次,他却破天荒地没有阻拦盈盈。
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从早上一睁眼就想看见她,就想和她呆在一起。哪怕白天才刚刚见过面,可当他一个人独处时,他的眼前还是会晃动着盈盈的影子。他知道是自己爱盈盈太深了,深入骨髓。
这一别,他不知道盈盈会不会适应一个人呆在学校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习惯每天见不到盈盈的日子。他的心中有千般不舍,万般牵挂,可是,他却又不得不离开。是的,已经毕业了,就该参加工作,只有拥有一份固定的工作,他才能如愿迎娶心爱的姑娘,这是最起码的,所以,为了盈盈,他现在也必须硬起心肠离开。
可“离开”二字说起来容易,一旦真的到了这一天,却又让人肝肠寸断。还未到火车站,盈盈就已哭成个泪人儿。及至他上了火车,盈盈还趴在他怀里不肯离去。最后,当火车上的播音员一遍又一遍地播着“本次火车即将开动,请送行的亲友们下车”,她才恋恋不舍的一步三回头地下车。
车开了,从开始的徐徐滑行到逐渐“轰隆隆”地渐行渐快,渐行渐远,盈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跟着火车奔跑着,呼喊着……
火车上,彭宇也是泪流满面,看见心爱的姑娘如此伤心,他恨不能一步跳下车窗,从些永不分离。
“小伙子,那个女孩儿是你的女朋友吧?舍不得离开她?”对面坐着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洞察一切地问着彭宇。
彭宇没有心情和他拉家常,胡乱点点头,内心还沉浸在离别的伤痛里。
“人生啊就是一出悲喜剧,有离别的时候,也有开心的时候,如果今日的离别是为了来日的相聚,你又何需如此伤感呢!”老人似对着彭宇又似自言自语。
是啊,今日的离别是为了来日更加甜美的相聚,我不该如此伤心啊,可为什么我的内心还是被忧伤所缠绕?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伤感了?不不,我只是太在乎盈盈了,太在乎了。
同一时间,南江省医科大学,这天,学校公布了本届毕业生即将实习的单位,众人都很开心,唯有易鹏闷闷不乐地推门走进了教师办公室。不知道他和老师们说了些什么,但他出来时,表情明显好转。
数天后,易鹏提着行李出现在省城火车站。
“易鹏――”他正准备检票进站,一声呼唤让他回过了头。是那个女孩儿――严岩,曾经在他身边转悠了四年,如今仍然对他一往情深的女孩儿。
“你真的决定了?你不后悔?你难道不用再和你妈妈商量一下吗?”严岩泪流满面。
“你听谁说的?”易鹏记得当时要老师替他保密的。
“其实,我今天真的不该来的,可我却又不甘心,为了得到你的最终去向,我在班主任那里苦苦求了一个小时,他才告诉我你今天的行程。”严岩依然哭着。
“那天,我看到学校公布的实习分配方案,我高兴坏了,因为我和你在一家医院,可是,没想到,没想到……”
她说不下去了。
“易鹏,我恨你――”
严岩撂下这句话便飞也似的离去,易鹏怔怔地站在那里想了许久,最后毅然提起行李进了检票口。
远远的,严岩望着自己追求了四年的男孩终离自己而去,内心的痛苦难以描述,虽然她早知道他心有所属,但她却始终抱有一丝幻想,如今,这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她知道,易鹏再也回不到从前,她再也没有任何理由呆在他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