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当时喊叫的声音一定很大,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当我问出这句话时,不但毕主任脸上的惊惧表镜更加深重,就连刘正的脸上也微微变了色。
毕主任说话时的声音就有了点慌乱。支支吾吾的说:“这个……那个,可能……也许……好像李老师在的时候确实引种过山上的柴胡,后来……这个……后来他说这种草药是柴胡中的*,如果能大面积栽种,能成为一个很大的……产业!当时,我还是一个小管理员,这中间的事情,我……那个也不是很清楚。”他一边说一边在我和刘正脸上扫来扫去,可能他心里还搞不清楚,移种野外草药到底犯了哪条法律?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语气已经使这位毕主任心中不安了,于是定了定心神,声调也降了下来:“那么,结果如何呢?李默然的试验成功了吗?”
“哎!很古怪,刚开始移植过来的时候,这柴胡长的还算顺利,可是没过一个月,上面的颜色都褪了,除了长的比别的品种粗壮高大以外,请医学专家一测试,里面的药物成分和普通的也差不多!所以这事也就慢慢搁下了,没想到这东西生命力还挺强,都多少年了,还活着……,这事不犯法罢?”
我赶紧解释说:“没有没有,毕主任误会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说话间,那名叫小璐的年轻女子已经双手抱着厚厚一摞相片走了进来。
等她将相片放在桌子上,我们凑近了去看。这一摞照片不下于一百多张,都已经微微泛黄,有的已经褪了颜色,还有的照片上人脸都模糊了。散发出一股发霉的气味。
刚才在屋里毕主任称赞李默然的话并非夸大其词,从这些照片上可以看出李默然当顾问的这十几年,确实为花卉市场作出了不小的贡献。照片上的参观留影人员不但来自全国各地,而且还有十几张是和外国友人的合影。
我一边仔细翻阅着这一张张记录着李默然十几年来赫赫功绩的照片,一边赞叹他在花卉这个本不是他的专业的行当里所取得的成就,如果不是他曾经培育出了许多令人艳羡的优良品种,也就没有了这数以百计的合影留念。可以看出在每一张照片上,李默然所站的位置都是镜头的中央,无论是几个人还是几十人的影像,他的位置永远不变。
翻着翻着,我突然被一张照片留住了目光,在这张照片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李默然,另一个是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下面写着一行字:本市场高级顾问李默然与本市****专家齐思农教授合影留念。其中的一些字已经很模糊,无法辨认了。
我指着照片上的人问道:“毕主任,这位齐思农教授是什么来历?”
毕主任凝神想了想,道:“他可是咱们市里的药学专家,当年和李老师关系很好,不过四年前就已经逝世了!”
“怎么死的?”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当年只是知道两个人关系不错,他也经常来市场找李老师,别的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您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到中心医院去查查,他是那里的医学专家!”
我微微沉吟,笑着说:“毕主任,这张照片我想借用一下,等用完马上给你送回来,行吗?”
毕主任赶紧道:“一张老照片,您尽管拿去用,还送什么送!”
我将照片仔细的放在衣兜里,看其他照片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抬起头来,瞥眼看到桌子上有袋拆开了封的大塑料袋,里面装着许多干净的白手套,于是走过去拿起一双戴在手上,在墙角拿起一把小铁锨,走回花丛旁边,边挖边道:“毕主任,这株柴胡我要带回去看一下!”
其实,李默然一死,接替他的黄老师又有自己的一套培育方法,这些花草在这里已经算是多余了。所以我不用等他开口允许,就知道他不会拒绝。果然,毕主任很痛快的答应了,并拿起一把铁锨过来帮忙。
柴胡是根系发达的中草药,其实它的主要药用价值都包含在根上,所以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将这株硕大的柴胡挖出来。又找了一个大的密封袋将它装上,便告辞出了花卉市场,临行还借了他一把小铁锨带着。虽然这可能有点违反警民条例,但我不是警察也不用管这些。
上了车,刘正发动引擎,问我:“去医院?”
“不!去翠山。”
刘正没有多说什么,开车直奔清明镇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