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声喊叫声音使得很大,近乎于咆哮,而且我一路向下跑一路喊,至于喊了多少次,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现在想想我当时是很反常,不像我以往处事的风格,因为我实在很害怕,害怕再见到有人无缘无故的丧命。他们下山的方向和我上来时不是同一个,所以我们在山下时根本没有见到他们所乘坐车辆。
等我大声喘着气撵上他们时,发现他们都愣在了当地,回头眼睁睁的盯着我,脸上迷茫中更透着一丝恼怒,也许一个外来者这样疾言厉色的大呼大叫在他们看来十分的没有礼貌。
胡瘦子向我这里跑了两步,问道:“异先生,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回答他的话,只是气喘吁吁的冲到前面两个还在合力拎着石蛋的爆破队员身边,大声喝道:“扔掉它,快离远点!”
其中一个人满脸狐疑的看了看手中绿油油的石蛋,伸手向它指了指,问道:“扔掉它?我们为什么要扔掉它?”
说实话,现在想来我当时是有点气血上涌,当我看到他伸出手的时候,以为他是要触碰那枚绿蛋,心里大为吃惊,来不急作什么解释,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往外一拉,厉声说:“你聋了吗?我叫你扔掉它!”
人在紧张的状态下,出手时轻重的把握是很难控制的,我一抓到他手腕,他就哎吆一声痛叫,接着拎着石蛋的那只手也松了。
本来两人合力还能保持石蛋在两人身体中间,不碰到任何一个人的身体,可是他这边一松,石蛋猛地往下一沉,歪着向另一个人腿上砸了下去。
而那人好像被我的神情动作惊住了,身子一动不动的立在当地,任凭石蛋砸向自己的小腿,连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我心里大急,右腿伸出,从下往上划了一个弧线,先在他手腕上踢了一脚,接着重重的踢到他身上,他一个趔趄,向后退了两步,哎吆一声,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
与此同时,我手上加劲,一把也将前面那人扯到一边。
石蛋咚的一声落在地上,从网兜里滚出来,向山下滚了四五米,卡在一株粗大的柴胡上,撞得树上的圆叶扑簌簌落了下来。
大家见我动起了粗,纷纷围过来,厉声叫干什么!
龚老好像也生了气,但声音还算正常,只是高了许多:“异先生,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转过头瞧着这些面带怒色的人群,大声道:“谁要是碰到这个绿蛋,就得死!”
大家好像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忿忿不平的嚷着你就这么厉害吗?我们这么多人害怕你不成!
正在这时,刘正也气喘嘘嘘的赶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大家别误会,异先生是好意!”
刘正将上面两人已经死了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在场的每个人都变了脸,由愤怒转为恐惧,身不由主的向旁边退着,好像那枚石蛋已经是引燃了导火索的炸弹,马上就要爆裂开来,将大家炸的支离破碎。
然后,四周静了一会,有人冲向了山上,所有的爆破队员才跟着一股脑冲了上去。
龚老呆了呆,突然道:“小胡,快去车上拿防辐布,马上将他盖上!”胡瘦子答应一声,远远绕过石蛋,飞快的向山下跑去。
等胡瘦子将防辐布拿过来,我帮着他将石蛋紧紧的包裹了好几层,一颗心才稍微落下,隔着布摸去,石蛋只有微微的热气透出来,实在难以想象,那两人身体内怎么会积聚了那么巨大的热量?
随后我和龚老四人也上了山。
就停了这一会,那两人的形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脸颊凹陷,皮肤龟裂暴起,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苍白。好像刚刚出土的干尸一样狰狞可怖!
我知道,那是因为身体的水分急剧丧失的结果。
龚老脸上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在皱纹里横溢出来。刘正轻声问:“龚老!您看,这两位同志是什么原因导致死亡的?”
“都怪我,都怪我!要是我考虑周全一点,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我本来以为防爆服有阻挡辐射线的作用……哎,要是穿上密封服好了,都怪我!老了老了,竟然犯这么大个错误!”龚老一边用宽大的手掌抹着泪水一边说。
我道:“龚老,其实这不是防爆服的原因,而是在将石蛋装进网兜的时候,他们肯定用皮肤接触过石蛋!”
“对对,你说的对,要是辐射波散播的话,我们这些人都活不了,可是……可是……那是什么辐射?”龚老睁着一双泪眼,不解的看着我问。
我苦笑着摇摇头。是的,连他这位研究石头的专家都搞不明白,我又怎么能知道?
接下来,大家只好将尸体抬下了山,龚老又让几个人搬上来一个大铁箱子,小心翼翼的装了石蛋,抬到山下,上了车赶回S市。
我心里暗叹一声,暗自提醒自己以后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也许只要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疏漏都可能酿成无法挽回的惨痛结果。还是古人说的好:小心无大错!如果,这两位爆破队员在行事时略加小心那么一点点,只需要一副手套,也许结果就不会这样。
我们也尽快挖了一株柴胡,下了山马上赶回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