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小小愕然,脑海里飞快地闪过一个娇艳绝丽的身影。她承认,王海斐是她所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虽然她破坏了她本来美好的三口之家,可是潇小小对她实在说不上恨,只有怨。两人的相处向来冷淡,充其量是点头之交。现在骤然听到她离世的消息,除了油然生出一丝怅然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我身边麟儿和少祺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回到我的身边。毕竟,我已经老了,很多事情已经是力不从心了。”潇万川沉厚的声音融化在海风里幽幽地传来,潇小小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抚平他眉间的皱褶,可想而知,王海斐的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她曾那么荣幸地得到了他全部的爱,而让他甘愿背负违背承诺的怨责。
然而,在指腹快要触上他的面颊的一刻,她却颓然放下了手。“然后呢?”
“女人终究需要一个好的归宿,不可能长期在外面漂泊流浪。这不该是你的生活。”潇万川的眸光掠过她唇角扬起的一丝嗤笑,只作不见,继续说,“我知道你与少祺的感情一向交好,他是我自小就看着长大的人,我相信他能肩负照顾你的责任。我希望你嫁给他,也可以了却我的一桩心愿。”
“是了却你的心愿,还是利用我来栓住少祺哥哥?”潇小小终于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质问。
早料到他突如其来的善意定必有因,他将她驱逐离家的一幕记忆犹新,那么冷酷,那么决绝,不可能会在短时间内转变。为了她好?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却埋藏着龌龊得令人发齿的自私。
潇万川只是侧身,背手重新面向大海,猛烈的风把他额前的头发全部吹向了后面。半晌,他才一字一顿地回应:“小小,你应该懂得你的责任,不能再任性了。”
一个黑衣人走上前,把一本护照和一个信封呈在潇小小的手里,然后默然地退下。护照里夹着机票。明天中午从希腊飞抵P国的机票。她打开信封,猝不及防地,一绺银发从信封里滑下来,从她的指缝间溜走,瞬即消失在风中。
她的面色倏地刷白,是那种实质的白。牙齿咬着唇瓣,竭力在抑制内心的澎湃。
潇万川这才转身走向潇小小,从她的右侧划过,没多作停留,一直恭谨地站在轿车旁边的黑衣人立即为他开启车门。“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可以考虑。我在P国等你。”车窗的玻璃缓缓地升起,蓝天白云映射在玻璃上的反光面遮住了他幻变的脸。
潇小小从木然中惊醒,双手攀在玻璃上,猛力地敲打。潇万川似乎早料到她的反应,按下按键,车窗的玻璃再度降了下来,淡淡地凝视着车外的她。因为背光,他看不清楚她的脸,但他督定地相信,潇小小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果不其然,风中的女人略为调整了气息,以平静得令人难以置信的语气说:“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我必须先确认他们是安全的。”
潇万川笑笑,适才显现的萎顿一扫而空。他太了解她,她从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曾经关心爱护过她的人,孩童时因为调皮连累了凌少祺在左额上留下了伤疤,她也躲在自己的小房间里自疚了一天一夜。经过阿联酋酋长联姻一事,他清楚什么才是潇小小的缺点。只有通过一些非常手段,才能使她倔强的性格屈服,而他并不介意这些手段实质上有多肮脏。
“在你的婚礼举行之前,我保证,他们绝对安全。”他再看一眼潇小小瘦削的身子,“上车吧,我送你下山。”
“不用了。”潇小小紧了紧颈上的围巾和风衣的衣领,转身,敛眸,两行泪从眼角缓缓滚落。
再猛的风,也冷不过她的心。
既然天涯海角也逃不过命运的摆布,假如逃避也得不到她想要的平静和自由,甚至让一些无辜的人卷入这个圈里,她宁愿选择面对,用她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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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半山坡上慢慢走下来,柔和的阳光在云层之间的缝隙倾注而下,湛蓝的海面上氤氲了一层耀眼的金黄。
潇小小费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出山路。圣诞的假期还没有完全结束,而且正处于休渔期,小镇里以捕鱼为生的居民大多慵懒地赖在家里的天台上晒太阳。长街小巷的行人稀落,显得异常冷清。
老太太的小屋大门紧闭,赫然是潇小小离开时的模样。她走到小屋门前,毅然地向左拐,径直转入小屋对面的一条小巷,毫不拖沓。
小巷的尽头,两个黑衣人你一口我一口地抽着香烟。这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被派驻任务,香烟无疑是驱寒和取暖的上品。一个身穿黑色风衣,脖颈上裹了条白色围巾的年轻女子悄无声息地走近,冷峭的眉梢瞟了眼两人指缝间的烟蒂,淡淡地说:“我有事情要求见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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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人玫瑰,手留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