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议和!”庞虎兴奋的一拍大腿跳了起来一脸的欣喜,不过牵动的伤口立刻又让他疼的呲牙咧嘴。开 心 文 学
张量山连忙扶着他坐下:“是啊,图安王子安亲口对我说的。你看。”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了俩枚符传放到庞虎面前。
庞虎拿起来看看那枚没有了水镜宫印信的符传,又看看原来的那枚。
“这是图安王伪造的。”张量山解释道。
原来张量山离开王帐后不久就有卫士传话,大王要召见秦国来的姬良。张量山和金威都吃了一惊,两人跟着卫士走过长长的甬道来到前殿的一间小室门前。金威先进了屋,在等待通传时张量山注意到这房间门口没有图安常见的植被,却戳着几节木桩,上面有绳索磨损的痕迹,看起来是用来拴马的,果然他看见有卫士将金威的座骑栓在最前面的桩子上,估计这都是图安王的心腹栓马用的,张量山暗数了一下一共是七根,如果全是图安的将领的话,那么图安王掌握的将领大约就是七个,除去他已经知道的金威率领的留守军队,和王宫的禁军将领外,图安应该还有五位大将。再加上从平时侦查和从易小川那探听到的消息,他估计图安有东、南、西、北四只守备军,还有禁军和战前才会召集的民军。再加上王后手中的燕山铁骑,按每军正副两将算,图安王应该掌握了三至四只军队。
正分析着就听到一个卫士喊道:“请秦国士子觐见!”张量山便整了整衣衫走了过去。一个卫士用手挑起屋门口的羊毛毡,露出黑洞洞的门。一走进屋子张量山便注意到屋里很黑,只有左手边有一盏昏黄的油灯,他努力的睁大眼睛以便适应屋里的昏暗,屋子不大四周的窗户却都用厚厚的毛毡围了起来,使屋中的光线很暗,眼睛还没适应黑暗只能看见那盏灯,而身边则是一团漆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埋伏。张量山分析:黑暗的房间使一进来的的人什么也看不见,而屋里的人却可以清晰的看见来者,这样可以防备刺客之类的不速之客。而羊毛毡还可以起到隔音的作用,张量山猜测这里一定就是图安王商谈密事的地方。那么图安王就一定不会坐在灯下了,于是他转向另一边,果然在屋子右边依稀还有张案几,依稀有两个人正坐在那里。
他走前一步冲那张案几正中的人影深鞠了一躬朗声道:“外民姬良拜见图安王!”
一阵安静,接着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姬子无需多礼!坐!”
张量山抬起头,这时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他看见图安王子安正端坐在案几后,金威坐在案几的一侧,不露声色的看着张量山。子安看见张量山迅速的发现了自己的位置,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金威惊愕的注意到大王的脸上流露出的是一种欣赏的表情。
张量山便大大方方的坐到了图安王的对面。
“灯!”
黑暗中一个侍者走了出来,点亮了屋中的几盏铜灯,明亮的火焰顿时照亮了整个屋子。也照亮了屋中人的脸。子安仔细端详着面前的年青人,半响没有说话。张量山心说:只许你看我吗?不由得也抬起了下巴不卑不亢的看着子安,发觉高高在上的图安王原来是个慈眉善目的长者模样,他发须微微有些花白,眼睛微眯更显得眼线细长。厚厚的嘴唇微带笑意。子安由于上了年纪而长出了不少雀斑和黑点,看上去严肃而多疑。图安王面色很白一看就不是饱经风雨的战将,应该只是个守成的君主。
张量山脸上摆出一副‘我就在这里了看你怎么办!’的表情让子安感到很愉快,看起来这个年青人应该是个爽快的人。健康的肤色说明这小伙子是个常在野外活动的人,精瘦而结实,脸色总是挂着让人感到高兴的微笑,眼睛很有神。想来应该也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子安挥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本王有事和张公子谈!”又转头对金威说:“将军也退下吧。”
金威急道:“大王……”
子安却坚定的做了个手势,金威只好躬身一礼无奈的退下了。屋里只剩下了张量山后子安两人,两人却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铜灯中的灯芯燃出的火苗,仿佛都入定了一般。
安静了半响,突然铜灯发出“啪!”的一声,灯芯炸出了一团火星。
子安幽幽的叹了口气:“世侄啊!你怎么看我图安啊?”
世侄?张量山对这个称呼没有思想准备,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子安看出了年青人脸上的古怪表情,微微笑了一下:“你也算是国后的子侄,不过我到底该如何称呼你呢?张量山?姬良?还是……”子安停顿了一下,将一枚小小的竹片放在了桌案上:“行人大人?”子安的语气中略带些奚落。张量山看过去,那赫然就是自己的符传!
张量山笑了笑,从怀里摸出那枚没有印信的符传,也放在了桌案上,正好放在刚才的那枚符传边上。两枚竹片,躺在油灯柔和的黄色的光晕中,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大匠手艺果然了得,我们图安人就仿不出来,这些秦人的手艺比我们要好多了。正如秦国一样,拥有国后铁骑的燕国都被秦国给灭了,我图安又怎么可能战胜强秦?’子安心中微微叹息。
“不过就是个身份而已,重要吗?”张量山不卑不亢的回答将子安的思绪拉了回来。
“有些身份是很重要的!”子安用低沉的声音慢吞吞地答道,他将两枚符传都翻了个面,并排推倒了张量山的面前。嬴灵的那枚符传上殷红色的牡丹花图案,在油灯下闪动着,红色的花瓣仿佛在轻轻的舞动。如同真花一般。
子安用有些朦胧的目光端详盯着张量山,张量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在子安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看这个不是伪造的吧?”子安拿起那枚真符传在手中玩弄着。
张量山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要替你在国后面前遮掩吗?”子安歪着头眯着眼盯着张量山的表情。仿佛想从张量山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大王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张量山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
“你不想知道吗?”
张量山耸耸肩:“大王若想我知道自然会说的。不是吗?”
‘这个年青人的忍耐力可真好,一点慌乱都看不出来。’子安忽然感到了一丝失望,本想如戏弄猎物的猛虎的他感到自己反而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了。于是他不打算在兜圈子试探了。
他开门见山的问:“那你是承认是秦国的行人了?”
张量山却毫不在乎的说:“就算是吧。”
“图安和大秦是敌非友,国后极度仇视秦人…你就不怕吗?”子安眯缝的眼中射出一阵精光,他仔细的盯着张量山。
张量山笑了笑:“您说有什么可怕的?”
子安冷冷的说:“不要以为你父亲与国后有恩就有恃无恐!本王一样可以让人杀掉你这个秦国的探子!”语调高亢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了。
听到这里张量山心中却有了底,他推断子安可能以前就听国后说过韩相姬平的事,所以当他看到从张量山那搜来的写有姬良姓名的符传,便推断这个姬良应该就是国后的恩人的子嗣,是避祸逃来图安的。然而又看到符传反面姬良的秦国行人身份。才让人制作了假符传在国后面前替自己掩饰。至于子安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有可能是有求于己,为了他自身的礼仪而不得不为之。那么张量山当然就不必那么客气了。于是语气就颇有如现代的强国的大使在小国领袖前的强势了。于是他拱了拱手笑着答道:“那么在下就谢谢大王的不杀之恩了,只是不知大王留下在下,有什么事要在下效劳?”
果然听了这话子安差点背过气去,一时有些语塞,哼了一声,然后长长的吸了口气才缓缓的说:“你和秦庭还有来往吗?”
张量山不想露出马脚,就含糊的回答:“方法是有很多的。”
子安点点头:“其实我们并不想与大秦为敌。”
“不想为敌?那为什么图安要进犯大秦的北疆呢?”
子安叹了口气,语气恭敬了不少:“先生有所不知,我图安是以前夹在东胡、赵国和燕国之间的。而这四国家都互相接壤,所以经常发生些冲突。东胡却一直都是我图安的心腹之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