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练习了“呼吸法”后,身体似乎比以往更加轻松,人亦更有精神了。比路斯一连几天都没有联系过我,虽然极想他,可是一想到他要专心致志地为营救两位妹妹作准备时,也只好在心中思念他算了。幸好“调息”这项训练一坐可以呆上几个小时,日子也不太难过。很快就到了第十一天。
傍晚,我忽然接收到比路斯的意识,告诉我他晚上会来,并叫我作好准备。
还要准备什么?不就是换个运动装嘛。
晚上十点,锁上睡房门,乘着小飞碟。我与比路斯一起来到了天路区。
“比路斯,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期间,小光球有没有出来闹?”
“没有,自从那天它在你掌心呆了一会而自行飞回银晶珠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哦。”
“对了,你要从今夜开始训练‘外’法。”比路斯说着便伸手指着前方。
“唔?怎么了?前面有什么特别吗?”我不禁对着他眨眨眼。
“看见前面那一片山壁吗?”借着飞行器所发出的光芒,顺着比路斯的手指方向望去,前面的确有一面山壁。
“看见了,那山壁有古怪?”我依然不明白比路斯所指的意思。
“攀上去,这是你你今晚要完成的任务!”比路斯望着山壁,目光闪闪。
“什……什么?!陡手?!”那是一片陡峭得接近垂直而且平滑得仿如刀削的泥质山壁!表面长满了苔藓类及厥类植物,还有一些不知明的细藤类植物。高度离地面少说也有四、五百米。
比路斯见我站着不动,便注视着山壁,嘴角微翘:“泥岩混合质山体,与地面呈八十六度角,高五百九十七米。一个普通的拉里卡索国民,可以以每小时三千三百米的速度一口气爬上一座万米高的晶簇山……”
“可我是地球人。”我不由得得嘟嘴望着他。
“暂时允许你以每小时二百米的速度上攀。”比路斯扭头向我投来一片鼓励的目光。
我不禁沉默起来。
“这可是我们那里最基本的运动,即使连三岁的小孩子也敢攀爬。”比路斯的目光开始泛出一丝挑战的意味。
唉,看来比路斯是把我的性格了解透了,我司天瞳最大的缺点就是好强!比路斯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说我的运动能力连一个三岁小孩也不如。想到这里,我不禁对着他狠狠作了个鬼脸:“你的激将法我接受了。也好,让你有机会见识见识我的运动细胞有多强!反正前段日子我已经做过类似的运动。攀就攀!”我翘起下巴瞟着他。
“来回不能超过七个小时,而且七天之内你的攀爬速度必须达到每小时六百米!”
“一言为定!”我不甘示弱。
我立时伸手互拗了一下,即时做起了准备运动,然后缓缓走到山壁脚下。
“我会驾着飞行器在你身后护着。”比路斯说完便踏上小飞碟。
我伸手试了试壁面,并用脚踹了几下:“你跟归跟,可别在我上攀的时候出声分散我的注意力。”
“遵命!”
好!五百九十七!我来了!我暗叫了一声,立时手脚并用往上使劲攀上第一步。三十分钟后,我已经显得汗流浃背,连头发也要滴出汗来了。不爬不知道,一攀才明白,这可是与攀爬海边的岩石丛不同!海边的岩石即使它有多陡峭,也有可供踏脚及借力的地方。然而这山壁,几乎呈九十度垂直不说,单是那光滑湿润的表面就已经让人吃不消!与攀石相比,攀这山壁已经不能用“累”这个字形容得了!
这该死的山壁!表面平滑得连个突出物也没有,我的双脚没有任何可供借力的地方,几乎是凌空的,全凭我的双手去抓住一些小树小藤来保持身体的平衡以牵扯着身体上升。一个小时以后,我的手臂已经累得近乎麻木了。有好几次,因为手中所抓的小树承受不了自身的体重而折断或被连根扯落。幸好我能及时抓紧另一些小藤草根才收住下跌的身体,但也足够将我吓出一身冷汗了。
可恶的山壁!不争气的手臂,给我再使劲一点!我一边竭力地攀着一边咬牙切齿地暗骂着。逐渐地,我的体力开始透支,但由于不服气,所以即使我的手臂已经趋于僵硬、控制着身体的主意识亦开始渐渐被潜意识所替代,但我依然咬紧着牙根,目光只是紧盯着山顶,一点一点地往上攀!此时我整个人都已经被体内所冒出的汗水所浸透。从头流到脚尖,连运动鞋里面也充满了汗水。
我的意识开始逐渐不受控制了……不能放弃!再坚持一会!偶然间,我感到左右两边的太阳穴霍地炽热起来,随即,两股炽热的气流各自从两边太阳穴处直冲向我的眉心,使我不由自主大叫了一声。
“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自身体深处冲向双臂,使我在体力不支而倒下的前一刻,身体往上一挺,终于攀上了山壁顶!身体一触及地面我便仰倒在地,死命地喘着粗气,整个人犹如被水浸着一样。我想,我当时的衣服若是拿去绞的话,一定可以拧出一桶汗水来。
我累得几乎就要断气,喘着粗气对着跟随上来的比路斯问:“我…..花了……多少……时……间?”
“四小时三十分。”
“哈?!给我……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我坐了起来,擦着脸上的汗水,连眼镜也被蒙上了一层汗雾。
“给你三十分钟休息。以‘呼吸法’来调息,这样身体会恢复得更快。”
于是我坐了下来,专心调息。呼吸法果然有效,短短一段时间,一股清凉的气体便自我的小腹处蔓延至全身,再聚汇至头顶,接着又分散为两股气流直冲向太阳穴,最后又汇成两股炽热的能量直冲向我的眉心间,令得我的眉宇之间感觉痒痒的。
三十分钟后,我缓缓睁开眼睛,感觉疲劳似乎已消失了一半。我又开始往下攀。然而,原来下攀的难度比往上攀的难度更大!根本没有任何可供固定身体的东西,那些小树小草几乎被我上攀时扒光了。有好几次,因为抓不紧表面的泥土而滑脱了手,幸好被比路斯及时接住。经过千辛万苦,终于连滚带跌“下攀”到地面。
天色已经变得灰蒙蒙,我浑身的骨头仿佛已经散了架。喉咙干涸如刀割一样,连坐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比路斯抱着我坐到小溪边,用手勺了一些溪水喂我喝了几口。当冰凉甘甜的溪水自喉咙处顺着食道一直往下落时,我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哆嗦,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伸手泼了几把清水洗了一下脸,偎依在比路斯怀中,我一边喘着气,一边对他道:“天快亮了……累死了……好困……”
比路斯一边体贴地为我擦着汗,一边道:“我们回去吧。”说着便将我抱起来,让我躺在他的怀中小睡。由于实在太累,我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穿着睡裙,头发也干爽地散落在枕头上。
是谁为我换的衣服?!我霍地清醒过来,刚想坐起来,然而,浑身上下特别是双臂,居然酸痛得举不起来!我呻吟着艰难地爬起来,一看闹钟,已经是下午两点了。窗外阳光明媚,天气好极了。
我盘坐在床上认真地调息,希望借此来消除身上的酸痛。不久,意识便开始进入了忘我的境界。慢慢地,我又感觉到有一股奇特的气流自身体深处发出,直升往头顶。我开始感到眉心处涨涨的,又炽又痒。当我抓回自己的意识睁开眼睛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调息了两个小时了。身体的疲倦终于得到了一些缓解。
刚想出去找吃的,临行前发现小桌子上留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二伯娘,我今天特别累,请别叫醒我。谢谢!
笔迹居然是我的。可是我肯定自己从没写过这种字条,因为我是从来不会称呼那个女人作“伯娘”的。应该是比路斯留下来的。说起来,自从那天发现司氏夫妇潜入我的睡房偷窥后,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并没有再干过那种行为,反而显得十分沉默。
然而,我总是觉得他们太沉默了!因为我每天晚上偷偷跟着比路斯外出,虽说是将房门上了锁,但是他们似乎始终没有发觉我这种行为。这不就有点反常了么?但是,想到比路斯的身体正在日渐康复,我内心亦没有产生多大的压力,也就对这种怀疑不再深究。
吃过东西,趁着司氏夫妇外出的空档,我烧了一大锅热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感觉舒服多了,但身上的关节依然痛得让人吃不消。我在睡房中走来转去,坐立不安,身体难受极了。由于头发洗了未干,不能躺着,我只好趴在桌子上打困。朦胧间,我似乎听到有人叫我。
是比路斯的声音?!我一定是在作梦了……
“小天,小天……”
肩头忽然被人轻拍着,疼得我清醒过来。
“小天,是我……”
“唔……”我正要发作,却发现眼前是一张温柔体贴,让我牵肠挂肚的脸!
“比路斯!”我惊喜地叫了声,搂着他的脖子贴向他怀中。
比路斯低头在我眉心上轻吻了一下:“你这样伏在桌子上睡,很容易会弄伤关节的。”
“我累死啦,全身的骨头就像被揉碎了一样疼!”我撒娇道。
比路斯亲昵在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这说明你平时少运动。”
“人家可是历届城运会女子组的十项全能冠军啊!这还叫少运动!”我不禁对着他抗议。
“好了,不逗你了,别劳气,看你把汗也激出来了。”比路斯说着为我擦着额上的汗雾。
“我才不会为这点小事而劳气呢。”我甜甜地道。
“昨夜睡得好吗?”
“嗯,但醒来后感觉坏透了!对了,竟忘了叫你来时顺便带上一瓶活骼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