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云靖拉着梦蝶的玉手走了很久,直到回过头来看到四周人烟稀少,确定远离了闹市,方才停下来。
“呼,呼。。。。。。。”他俩如释重负,大大地喘了口气。
休息了片刻,俩人相视地笑了笑,就好像与死神擦肩而过后一样欢喜。
“师弟,你没什么大碍吧?”梦蝶说完,也不等郭云靖回答,就沿他不断地转,不断地察看。
虽然身上还是有痛楚,但郭云靖并没说出来,他不想让师姐担心。他轻描淡写地说:“没事了,一点轻伤而已。”
“哦,”梦蝶还在细心察看师弟有没有受重伤、流血之类的,所以有点心不在焉,草草地应了一句。
当她清醒过来时,才想起刚才师弟受了一次重击,急忙道:“真的没事?我不信!你脱掉上衣给我看看。”
郭云靖虽然从小在女人堆中长大,但是自懂事起从未在女人眼前**过,即使是上身也没有。所以,当他听到师姐要自己脱掉上衣时,不禁犹豫起来,支支吾吾地说:“这个。。。。。。这个。。。。。。。”
看到郭云靖支支吾吾的样子,梦蝶才猛然间想起男女有别,师弟已不再是当年的小豆丁了,想到动情处,不禁面红耳赤。
她急忙道:“哦,哪我们回去吧。”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嗯。”郭云靖也没说什么,轻轻地应了一句就闭上了口。
一想到回去尼姑庵,梦蝶便打量起周围的地形来,发觉很陌生,不禁心慌意乱起来,眼泪也差不多急出来了。尽管如此,她也不和师弟说,怕师弟担心。
郭云靖在一旁见状,心中也猜出了几分,忙开解道:“师姐,不用担心,我们慢慢找回去的路。”
见师弟如此坚强,自己却如此脆弱,梦蝶深感惭愧,柔声道:“嗯。我们慢慢找。”
郭云靖笑了笑,然后就走了起来。
走了一大段路,还是看不到那熟悉的路面。
梦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跺脚,连眼泪也不动声息地落了下来。
尽管那泪光是一闪而过,但是还是被郭云靖看到了。
他慌忙安慰道:“师姐,不用怕!我们又不是不能回去。”
“嗯。”梦蝶轻轻擦干眼角的泪水,笑容渐开。
走了一大段路冤枉路,郭云靖停了下来,深思熟虑起来,极力回忆走来时的路线,希望能找到回寺的正确路线。
想了很久无果,而前方又有路人走来,郭云靖仿佛黑夜中看到了黎明的光芒一样,眉开眼笑起来。
迎面而来的是一名中年汉子,长着一张老鼠般的脸,有着黑黑麻麻的眉毛,留着八字胡须,小眼鹰鼻细嘴;身穿淡灰补丁长衫,脚踏黑色破洞鞋,手里却拿着个一壶酒,边走边喝边胡言乱语:“我买大,我中了!哈。。。。。。。”端的是赌徒一个。
见此状,郭云靖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又没其他办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能问出个结果来最好不过,不能就当是练练口才。
待那中年男人左摇西晃地来到跟前不到五尺时,郭云靖彬彬有礼地行了一个礼,道:“大叔,请问你知不知道‘静姑庵’如何走?”
被挡住路,那醉醮醮的中年男人很是不悦,刚想破口大骂,但听到是询问“静姑庵”去路的时候,火气立消,连醉意也消失了许多,可是却生了一种愁苦意。
见中年男人迟迟不答,郭云靖心中唯一希望都破灭了,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梦蝶的手就往前走,希望在前方能遇上个没醉酒而又知‘尼姑庵’去路的人。
见郭云靖要走,那中年男人慌忙伸手拦住其去路,冷然说:“你是什么人?去‘静姑庵’做什么?”那样子就好像面对杀父仇人时的样子一样,凶神恶煞之极。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梦蝶血色全无、花容失色。她今天所受的惊吓着实不少了。
就连郭云靖也被吓得怔了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轻轻地将师姐拉回身后,刚想说“大叔,有话慢慢说,别激动”时,眼珠一转,灵机一动,似乎捕捉到了些什么,甚是喜悦,道:“大叔,我们是‘静姑庵’里的人,刚才由于发生了一点意外,所以在此迷了路。如果大叔知道如何走,望能告知,不胜感谢!”
“你是‘静姑庵’的人?”那中年男人的语气温柔了许多,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郭云靖,然后又恢复了很恶的样子,冷然道:“放屁!‘尼姑庵’怎么会有男的,想骗老子?没那么容易!快说,你一个大男人去‘尼姑庵’做什么?不如实说,休怪我不客气!”
从中年男人的语气中,郭云靖已猜出了几分:这中年男人肯定和‘静姑庵’有一定的渊缘,而且没有恶意,心中不禁安心了几分,心平气和地说:“大叔,我真的是‘静姑庵’里的人!十五年前,我沦落街头,要不是师父,可能早就被冻死,不复存在了。”说到动情处,眼泪不禁如流了下来!敢情他不是软弱之人,血气方刚得很,但一旦想起当年的那刻骨铭心一幕,还是不禁潸然泪下!
见年轻力壮的一位小伙子哭得泪流满脸,不似是装出来的,中年男人愣了愣,然后重新细细打量郭云靖、梦蝶一番后,在发现梦蝶是一名尼姑之后,半信半疑地说:“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郭云靖早已确定中年男人对‘静姑庵’没有恶意,自然也没什么担忧,直接道:“我师父她老人家名姓庄,字雪月,法号静姑。”
“姓庄,字雪月,姓庄,字雪月。。。。。。。”那中年男人的神情有些恍惚,不断呓语着这几个字。喃喃自语着,竟不知不觉流下了两行热泪!
见此情此景,郭云靖也不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师弟,你怎么把师父的事说给外人听?!要是他是坏人怎么办?”梦蝶有点担忧。
“师姐,他不是坏人,相信我!一切交给我办!”郭云靖轻声说。
“好吧。”见师弟胸有成竹,梦蝶也不便再说什么。
良久。
那中年男人方才发觉自己失态,慌忙用手拭擦掉脸上的泪,故作咳了咳,以掩饰自己的失态,说:“你师父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还好。”郭云靖如实道。
“哦,”那中年男人轻轻闭上眼,掩饰眼中的愁苦意,说:“沿着这条路直走三百米,到了分路口,向左转,再走五百米,又遇上分路口,向右转,直走六百米,然后再向前直走二十步,迎着芦苇林直走二十米就出到你来时的路了。”
郭云靖紧紧地记住,不敢有丝毫松懈。
“就这样了,小兄弟,记住了吗?”那中年男人道。
“记住了,谢谢大叔!”郭云靖行了一个礼。
“那我们就此别过吧。”那中年男人说完就向前方走去了。
“再见了,大叔。”郭云靖说。
那中年男人也不回头,右手向后挥了挥,以作道别礼,就继续往前走了。他不敢回头,怕被别人看见泪流的一面,怕被别人看见软弱的一面!
望着那中年男人消失在拐弯处,郭云靖才过转身,拉着梦蝶的手往前走。
此刻,没有了危险,已完全清醒过来的梦蝶,怯生生地抽回玉手,脸红似火。
见到师姐如此,郭云靖就算再无知也略知了一二,脸也不觉涨红了起来,为免尴尬,只得有话没话地找话题,说:“那大叔真是个怪人,怎么说着说着就哭了?真是令人不解。”
“嗯。”这时的梦蝶早已心乱如麻,心中小鹿不知撞了几次,那里还有心和他闲聊。那个少女不怀春?况且她刚好十八呢。
见师姐没心机说话,郭云靖也不再多说,假装东张西望地观赏风景,以掩饰自己慌乱。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就这样走了好大一段路。
忽然,郭云靖停了下来,双手拢近,贴近梦蝶,轻声道:“师姐,好像有人跟踪我们。”
“啊。”听到被人跟踪,梦蝶不禁低呼了一声,有点颤抖地说:“不会又是那班人吧?”对于吴康那伙人,她还是心有余悸。
“不知!”郭云靖沉吟了片刻,接着说:“只是一个人而已,是不是他们的同党,我就无从得知!”
“那我们怎么办?”梦蝶以前彪悍一面已荡然无存,变得软弱无比。本来满腹智计的她,在经历一次身遭大险之后,再遇上类似情况,变得有些六神无主了。
“不怕!还有我!”郭云靖安慰道。
此刻,他就犹如大英雄一样,保护着弱小群体。
此刻,她发觉也只有平时受自己欺负的师弟才能给自己安全感。
“我们走快点,甩掉他就行了!”下定了主意,郭云靖也不等师姐出声,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跑。
经过刚才的稍歇之后,郭云靖的体力又恢复了,尽管拉着个人跑,速度也丝毫不减。他就按着中年男人的指示走着。
紧跟在郭云靖身后几十米处的人,见郭云靖起步走,也跑了起来,但又不敢跟得太上,怕暴露了身份。在目睹郭云靖以一敌五的雄姿后,他可没信心再与其战斗。
正因如此,郭云靖才能在直走三百米、左转走了五百米、右转走了三百米后彻底地摆脱掉他。
再往前走了三百米,果见芦苇林!
二话不说,郭云靖拉着梦蝶就往芦苇林里走。
大概走了二十来步,抬头一望,果然是来时的道路,俩人不禁喜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