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阵,那队人马便出现在郭云靖、刘青锋面前。
见到为首的那人,刘青锋那原本不安的脸色刹时烟消云散,转为喜悦之色,紧绷的神经也松了开来,整个人如释重负,大大地舒了口气。
这伙为首的人,并不是别人,正是“青锋寨”二当家古钟剑。他听得小罗喽禀报三当家的事情,见大当家面色不对,异常凝重,匆匆忙忙地奔下山来,不知道郭云靖是什么角色,心下不放心大当家,怕大当家被吴拥之那奸贼害了,导致群龙无首,难以存活下去,便率领一小伙小罗喽匆匆下山来。
他是在刘青锋出门后半个时辰就起身出来的了,由于带着一帮小罗喽,故慢了不少时间,直到郭云靖与刘青锋打完方才到达。
郭云靖见到来人是古钟剑,虽不是吴拥之,但也欢喜不起来,心下想:“此命休已!刚才,青锋兄可是较真的,每次都不留情,如今落入他手里,焉有不杀之理?!况且,在这么多小罗喽面前,他总得也要给手下一个交代,否则难以服众。虽然邓志的尸体已在适才的交锋中化为了飞灰,但是聪明人都会想到邓志已受害,否则青锋兄决计不会和自己动手。”想到这,他有点伤感,有点沮丧:看来那吴康的大仇是报不了。
每每想到这,他就感到一阵痛苦、一阵惭愧,愧对地下的师姐:自己当初一时冲动,惹怒吴康,害了众师姐的命,却连个仇也不能替师姐报得!
古钟剑跃下马来,道:“大当家,小的来迟了,甘愿受罚!”声音低沉,无不透露着成熟稳重的气息。
他看得出大当家已是强驽之末,自己一根手指便可送了其性命,坐上大当家的位置,但也没生邪念,依然其尊敬如常。他不单佩服大当家的惊人武艺,对大当家的为人处事也是佩服得很,这种佩服已经刻到了骨子里去。他曾经暗暗发下了毒誓,今生只跟随刘青锋一个人。
“没事。”刘青锋道。
“大当家,那小子怎么处置?”古钟剑向郭云靖一指。
刘青锋望着郭云靖,长长地叹了口气,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这时,他只要一声令下,郭云靖便万劫不复,在这个世上不复存在。但是,这令,他始终说不出口。那一夜的饮酒所结之情,不是说放得下就放得下的。
适才,他刚开始和郭云靖动手,也只是用了六成功力,意在教训一下郭云靖,并没杀其之意,只是战到最后,起了心魔,乱了心性,方才会招招都是凌厉的杀着,而这刻清醒过来了,正自犹豫不知如何是好:在众小罗喽面前放了郭云靖,恐怕有点不妥,而当场杀了郭云靖,又有点不舍,毕竟知己难寻。况且,他刚才有意和郭云靖动手,只是想进一步摸清其的实战能力如何,如果是与自己相差不远,那假以时日就邀其助自己一臂之力,灭了吴拥之那厮,报得当年那一仇。
正因如此,一向处事果断的他,第一次优柔寡断起来,心乱如麻。
见大当家迟迟不语,古钟剑知道大当家的难处,也没作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大当家的命令。
至于那群小罗喽自是不敢作声。一大伙人,显得鸦雀无声,全没平时的样子。
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时刻。
良久。
“我们走吧。”刘青锋艰难地站起身来。
一旁的小罗喽见状,慌忙将自己的马让给大当家,不敢有丝毫懈怠。
古钟剑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大当家。
也不理会旁人的眼光,刘青锋从小罗喽手中接过马缰,吃力地上了马,扬策便往“青锋寨”赶去。
“走吧,回山寨去。”望了一眼郭云靖,古剑锋长长地叹了口气,朝众小罗喽道。说完,便扬鞭策马,朝“青锋寨”奔去。
众小罗喽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一昧地跟随。
只是一阵的功夫,小罗喽们便散去了,只留下郭云靖一个人。
郭云靖望着刘青锋消失的拐弯处,落落出神,心头很不是滋味。
我们还是朋友吗?再见面,能否还能像曾经一样,不醉无归?
他的头有点痛。
他艰难地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决定不去想太多了。双脚一盘,轻轻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适才与刘青锋交锋时的情景,用心去体会那时的武境。
随着意念的引导,那原本自动吸吮天地灵气的速度也快上了不少,并很快就化为体内真气,极速地补充体内能量。
这时,他的身体就如干枯的海绵一样,疯狂地吸收着外界的灵气。脑中也是空无一物,清明无比。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郭云靖感到精力充沛,不再像刚才一样,全身有了股说不出的劲头。
慢慢张开眼,见四周一片狼藉,摇了摇头,他便站了起来,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行走。
这时,他也不知去哪好,感觉就像被人抛弃的孩子一样。
去找吴府报仇雪恨?一个吴拥之还可应付得过来,只是想诛杀吴康就难了。
回高承欢家,与梦师姐重逢?好像也不太可能,毕竟自己曾经说过不报得大仇,绝不回去见梦师姐的。
……
天下之大,何时才是我的栖身处?
郭云靖一阵失落。
他走着走着,便不知该往哪走了,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潸然泪下。没有人能体会到他这时的心情,更没有人能理解到他的内心所想。一个从小就没有爸妈在身边的孩子的心情,一个突然失去至亲师姐的孩子的心事。没有人能理解。
伤感了好一阵,他才从伤感中回过神来,满目怒火地向“华阳县”的方向望去,右拳突然轰出,只是“蓬”的一声,便实实地击在了地面上,把地面轰出了个深深的窟窿。
“吴康!”他的眼中尽是杀意。继而,又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对于把自己搞成这样的罪居祸首吴康,他恨不得马上就去吴府,将其生吞活剥!
……
沉默良久,郭云靖慢慢站起身来,似乎下了莫大的决心,有目的地朝远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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