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21节

今天是何富贵实习的第七天，他正跟张志辉在生鲜区巡场，这么重要的事当然要记得，只是他正考虑要不要跟秦海姬提起，让他转入试用期。他把这事跟张志辉说了，张志辉的意见是等早班下班后再问，所以何富贵只把这件事放在心底下。但秦海姬记得，她通过监控室找到他，让他到主任办室一趟。

何富贵连忙跟张志辉道别，来到主任办公室，发现张志伟和聂小纯也来了，他们彼此对看了一下，心领神会，看来都有意留下来继续做的，所以大家都笑了一下。秦海姬正坐在办公桌后面写什么东东，抬头见他们进来，便指指休息室的门说：“你们先到里面坐一会儿，我等会儿就来。”

不知是不约而同还是偶然巧合，何富贵和张志伟把聂小纯夹在中间坐在一个三人的沙发上，何富贵在聂小纯的右边，张志伟在她的左边。聂小纯今天穿着白色印花短袖衫和红色牛仔短裙，那牛仔短裙把她的身材勾勒出来，坐下来后连大腿都遮不住了，看了让人心浮气燥，她那短袖衫的领口也太短了，以至于连乳沟都露出来了，那**看上去丰满圆润而白嫩，白得像豆腐，如此近的距离，以至于能看到有好几条爬到**上的分叉开来的静脉，让人不由呼吸短促起来。何富贵无法不对她的胸部多看几眼。聂小纯同志显然是见过世面的人，对于男人的这种色迷迷的眼神在一秒钟之内就能领会，并且早以习以为常，反过来盯着他，对他笑道：“我们还真有缘分，你打算继续做下去吗？”

是啊，自从他们同一天进入这个公司以来，在上班的时候见面的时候就不多，基本上没说过什么话，谁要是呆不住了提前走了，那也是很正常的事，现在三个人都挺下来了，又在同一天要进入试用期，当然非常有缘分了。何富贵赶紧答道：“为什么不呢？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我喜欢这个工作，你们呢，张志伟，你认为呢？”何富贵还真不敢盯视聂小纯的眼睛，他把聂小纯的眼神调到张志伟那边。

“你觉得呢？”聂小纯转过头问张志伟，何富贵这时才有时间从容地再一次盯着她的**看，从她的侧面还可以看到她所佩戴的胸罩是粉红色绣花外表和蕾丝花边，把**从底下托起，使它们看上去丰满可人，它并不是很白，而是乳白色，有点黄的那种。何富贵不由觉得有一股气从下丹田涌上来，难以自禁，他正在跟自己做斗争，连张志伟怎么回答都没听清楚，他知道这次肯定糗大了，因为他没把观世像摘下来，观世像会如实把他的眼神所过之处全部记录下来。

谢谢秦海姬，她及时地进来了，左手提着一把靠背椅，右手拿着三本*开的书和几张白色的A4打印纸，她走到他们的前面，放下椅子和把那书、纸放在他们前面的茶几上。她随后坐了下来，对他们微笑说：“你们到今天算来已实习了七天，怎么样，有什么看法？如果不愿意继续做下去，明天可以到人事部去领这七天的工资，按试用期的日平均工资计算。公司不会让任何一个人觉得在这里白干了。”

三人面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回答。何富贵瞄了一下那书和纸，原来是他们的《报到证》，虽然字是倒过来的，所以他抢先说：“我喜欢这个工作，希望能继续做下去，我已做好准备接受考核。”

听了这些话，聂小纯也赶紧说：“我在等公司对我收银能力的考核，其实我早就会收银了。”听到她的话，何富贵不由转过头去看她的侧面，觉得很意外，以她的身材容貌，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甚至过上不劳而获的生活，比如做某个人的情妇，用青春美貌换财富，上帝很公平的；她却选择过整天摸钞票的日子，那钞票有什么好摸的，上面沾满了细菌！而且还要能辨别真假钞。不过他还是有点佩服她能够自主选择自己的命运。女人长得漂亮不一定非得拿去卖。

张志伟说：“我也是，希望能有展示才华的机会。”何富贵听了看着秦海姬，不由想，公司又不是舞台，难道他想来展示自己的街舞成就不成？

不过秦海姬赞许地点点头说：“你们都不错，我从其他员工那里收到的反馈中知道，你们肯虚心向老员工学习，尊重老员工，而且诚实肯干，没有那种自高自大的情绪，完全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你们知道是谁给你们面试的吗？”

“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我只知道他的头有点秃，胖胖的。”聂小纯不由吃吃笑了，抢先说。

“他还戴着一副眼镜。”张志伟说，同是眼镜族的，难免印象深刻。

“他叫李舒任，我从他的桌子上的牌子上知道的。”这回何富贵最后说。

“你们很荣幸，由新来的CEO亲自主持对你们的面试，平常都是由人事部门的招聘组对你们进行面试，可见公司对于员工的招聘比较重视，不再像以前那样马马虎虎，你们以后还要经历更加严格的考核，这样看你们有没有信心了。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没信心也要说有信心，所以何富贵想都不想，聂小纯还犹豫了一下，被何富贵抢先说，也马上说：“有！”几乎和张志伟同时说出来。

“很好，我已经给你们写好了鉴定书，你们明天早上到人事部门的招聘组去办理试用期的相关手续，包括领取相应的工作服、考勤卡、工号牌，跟老员工在一起相信你们也知道有了这些东西就是意味着你们在公司将拥有一份权利，其他老员工拥有的你们也会有的，这些都是制度化的，你们几乎不需要去考虑。还有这个，只有经过七天的实习期并确定要继续干下去的员工才有机会看到这个，享受再一次培训的机会。”秦海姬说完，把茶几上的书和纸分出三份，分别递给他们三人。

何富贵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书纸时问道：“你不考核我们了？就这样让我们进入试用期？”

“别看平常你们看不到我，但我一直在观察你们。你们的能力我都看到了，当然不需要再考核了，真正需要考核你们的是人事部，到时考核的题目就是从这《员工手册》中出的，而三个月试用期就是要让你们背熟《员工手册》中属于你们职责范围所有必须知道的事项，比如收银员有《收银员条例》，防损员有《防损员的权力和职责》；以免到时考核通不过还得继续试用下去，那真的很不幸，到时我倒是要建议你们辞职，因为连初中文化的都能背得很好，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些做菜的阿姨？她们不但能背出关于果蔬的相关内容，而且连编码都能张口就来，不要让我失望。这本书你们回去后再看，现在仍然回去继续工作，明天来上班的到时候来找我一下，我会给你们分配一个你们自己的岗位。”

“主任，我没有口袋，那我这书放哪儿？”

“哦，对了，在《员工手册》中会讲到关于收银员的仪表礼仪问题。你这衣服太暴露了，今晚来上晚班的时候换一件吧，手册里还规定不能披头散发，你今天至少没有披头散发，而且也没染发，这也挺好的，不要折磨自己的头发。你这书没地方就先放在我这里，下班后再来我这里拿吧。”

聂小纯连忙把书递给她，何富贵想想也是，就把自己的那本书递给秦海姬说：“我在卖场里走来走去的也不方便，也请你替我保管吧，谢谢。”

张志伟没有把书交给秦海姬保管，可能是因为他今天坐监控室的原因吧。秦海姬发了三份资料，又暂时收回两份，这个简短的会议便算结束。

走出休息室的门，何富贵不由对张志伟说：“没想到那个李舒任是新来的CEO。”

“我早就知道了，你现在才知道啊。”张志伟不以为然地说。

“我也是刚知道的啊。”聂小纯说。

“你的消息蛮灵通的。”何富贵不由赞叹。不用说，张志伟肯定是朝中有人，不像他只能从秦海姬那里知道。

今天早上没什么事，何富贵和张志辉看着别人忙忙碌碌了一个上午，营业员忙碌，顾客也忙碌，然后对班的就来接班了，来换何富贵的是马启荣，换张志辉的是林宝生。到员工休息室――准确地说应该叫集合室或整队室，员工只有在下班前的几分钟到这里坐一下而已。因为是张海潮坐监控室，所以仍然由他来喊口令，然后排队走人――秦海姬这次没来说什么话，何富贵排在队伍的后面，看到她坐在木沙发上正跟对班主任曾海蓉说话，用闽南话说，看来她是本地人呢。何富贵走到她前面说：“两位主任好，我来拿《员工手册》。”

“这位就是你们班新来的？”

“你早就见过不是，他叫何富贵。”秦海姬走到她的办公桌前，拿起两份，看了一下名字，选出何富贵的那份，然后转过身递给何富贵，何富贵接过来说：“谢谢。”

回到家里，何富贵先下米煮饭，然后再打开《员工手册》，看看里面藏着什么武林秘笈。

第一页：

员工手册

总则

1.对自己诚实。

2.为自己工作。

3.他人之物不可取，自己的利益要坚决捍卫。

4.处于永远的学习之中。

5.在工作中建立个人信誉。

第一页就这些字，很好记，而且不同于一些政治性的宣言，比如什么五讲四美三热爱。就谈个人，甚至连公司的利益也没说，真的很奇怪啊，要是别的公司，肯定会说要把公司的利益置于其他利益之前。

第一款与公司的关系

1.公司是船，你是水手，公司是舞台，你是演员，公司的利益也是你的利益。这个好记，而且形象贴切，也终于说到公司的利益了，而且不是简单地与个人利益脱离。

2.这是一个必须团结协作的集体，所以你务必要知道地球离开你照样能转，自觉配合他人完成工作，因此得到同事的支持非常必要。有意思。

3.节约成本是你应尽的义务，公司运营的成本越高，你的工资提升就越慢。“这跟我有关吗？”何富贵这么想。

第二款晋升原则

1.晋升是对你工作的回报，它意味着加工资加福利和加权力，但也加责任，你要想得到晋升，就得准备能承担更多的责任。看来有时候不一定非得晋升不可，那责任可太大了。

2.机会在于你如何为将来做好准备。这句话肯定是从哪里抄来的。

第三款与同事的关系

1.每个人一生中仅能认识300人，同事是除了你亲人之外相处时间最长的人，比同学相处的时间还长，虽然他们中有些人会流来流去，但总有一部分人会和你相处很长的一段时间，若干年后，或许他们就是陪伴你晚年的挚友，好好与同事相处，是得到这个结果的惟一途径。何富贵暗算了一下，才怪呢，他村子里的人就要超过三百人，包括刚出生的，更别说中小学时代的同学，那不知有多少！谁知道以后又会认识多少人？可见这个断语不一定对哦，3000人或30000人可能就比较准确了。

2.或许你不认为第一点有多重要，但同事的支持也是你事业的基础，所以你仍然得学会跟同事好好相处，去帮助他们是获得他们支持的关键。这句话有道理，而且是非常的有道理。

3.你的思想和行为会影响到周围其他人，所以你需要什么样的同事全在于你的一言一行。

4.你最好提前十分钟上班完成与前班同事的交班工作以便让他们能准时下班。准时上下班是一种美德和能力，所以公司不鼓励加班。如果因为你当班没把工作完成需要加班，这类加班没有加班费。原来如此，何富贵不由高兴起来，除了诚实正直，原来他还有一种美德呢。还有，这个公司居然不鼓励加班，那真是太好了，他是最讨厌加班的，曾经在好几家工厂加班都加怕了，没有一家工厂是不加班的。

5.善待新进的同事，因为日后他有可能会成为你的上司，不管你的眼光如何，这样的投资总是没错的。哇，难怪他刚进公司就受到礼遇，大家都对他说：“欢迎光临。”其实这可能性不大，大多数的企业是要论资排辈的，除非你能力超群，而且被老板看重或是老板的儿子，来基层锻炼的。

6.姓名取来是为了要让人叫的，所以同事之间不管处于什么工作岗位一般直呼其名以表示尊重，不得以某个人的生理缺陷任意取小名或歧视性外号称呼，对于年龄确实相差比较大（一般超过二十岁），可以以“老+姓”字称呼。难怪国能购物广场里的员工大都以姓名称呼，绝不叫秦主任或张保安，事实上以姓名称呼也表明只是职位不同，但在人格上是平等的观念。张志辉是福州人，所以比较官化，管秦海姬仍然忍不住叫秦主任。何富贵注意到厦门本地的员工仍然“海姬海姬”地直呼其名。

第四款与上级的关系

1.上级与你是工作上不同的分工，他或她虽然拥有更多的权力，但也承担着也许你承担不了的责任，因此服从他的工作上的安排是你应尽的义务。那是，上级动动嘴，下级跑断腿。

2.上级不一定是睿智的，所以你觉得上级的某些做法有错误的话应当坚决提出来以免使他犯错误，须知上级犯错的结果可能就是损害到你的利益。这个很难做到啊，谁有这个胆量跟自己的工资开玩笑？可是不提好像也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看来做员工是最难的。

第五款与下级的关系

1.当你拥有权力时就自然拥有权威，所以不必刻意害怕自己失去权威而总是动用你手中的权力，它是双刃剑，伤人也伤自己，相反，要放下权威，主动帮助下级完成工作，这样做结果是你越有权威，而下级也愿意服从你的工作上的安排。有权力就有权威，这个谁都懂。

2.以身作则，赏罚分明是每一个作为上级的人所必须修养的品格。偏心眼的还是占大多数。

3.包容下属的非致命性缺点，你不是完人，他们更不是完人。这个是谁说的？简直是为员工说话。既为员工，当然是缺点多多哦。

第六款与顾客的关系

6.顾客是可亲的，因为他们的到来给我们增加了营业额，也给我们在社会中更长的生存时间，排斥顾客的思想和做法都是不能容忍的。“顾客是上帝”这句话从来就没有错过，你信上帝是因为觉得上帝会给你带为某些好处，如此而已，顾客同样也是。中国人一向很现实，换句话，有奶便是娘，顾客就是你的娘，好好待顾客就是好好待你的娘。何富贵作这个注释后不由大笑。

7.与顾客分享利益是公司生命长久的保障，真正忠实的顾客是那些想参与到公司发展计划中来的人，你也是其中之一。哦，是吗？不过何富贵想想也是，自从他到国能购物广场上班后的一日三餐所需基本就是在国能购物广场里买的，这也算是忠实的顾客的行为吧？

8.每个员工都有权力帮助需要帮助的顾客。包括和顾客聊天。

顾客总是正确的，有麻烦或找麻烦的顾客正是需要帮助的，我们必须时刻明白正是因为我们工作上的疏忽造成顾客的不便，所以我们没有权力抱怨顾客给我们找麻烦。遇到顾客投诉先检讨一下自己。何富贵用笔在旁边做了一下注释，这样这些内容就比较好记。

第七款裁员优先的原则

公司在销售淡季或为了减少运营成本，会实施裁员，为了避免人为因素的干扰，实施裁员优先的原则，被裁员的员工所受的待遇不同于被开除的员工，详细见晋升考核条款。

1.被处分过的员工。

2.单身的员工。

3.有女朋友的员工。

4.已结婚的员工。

5.结婚还没孩子的员工。

6.结婚而且有一个孩子的员工。哇，单身难道也是一种罪吗？

接下来共性的是规章制度，包括晋升、奖惩和休息时间是如何安排的，这些事关员工的切身利益，但何富贵没仔细看，只扫视了一下，有些内容在这之前张志辉跟他说过，其他的跟以前他工作过的一些公司差不多，再就在是职务晋升基本跟他无关，比如课长或主任的晋升，那只跟营业员有关系，而且有量化指标的，比如普通员工晋升课长：在本单位工作一年以上，能够做到熟悉补货、验货、卫生、排面，对本部门的销售情况了如指掌，在头脑中有一本库存表，所补的货能在一定的时间内销售出去而不造成长期库存的，在课长不在的情况下能够代理课长的工作，没有被处罚过的，经过考核后可成为代理课长。每月工资加100元，代理课长还必须经过收银培训成为候备收银员。代理课长的职责就是在正职课长不在的情况下行使课长的职权。课长的职权就是监督员工的补货、进货、卫生、排面的工作是否到位，并对员工提出建议和指导，如有员工不服管理还有处罚权。课长晋升主任：在本单位本部门工作两年以上，担任课长一年以上，独立处理过顾客投诉十例以上并取得完满结果（每一次投诉须备案），熟悉本部门与公司往来的各项业务，包括资金的流动、收银员管理、单据的往来操作、人员的管理、工资表制作、本部门的销售业务非常熟悉，在跟随主任的过程中开始熟悉整个卖场的业务，预先学习过会计学、管理学、心理学，经过考核后可晋升为代理主任。每月工资加500元，在主任不在的情况下可行使主任职权。主任晋升助理：担任主任之职一年以上或处理过顾客投诉100例以上并取得完满结果（每一次投诉须备案），在任期间员工士气旺盛（表现为离职率低――离职率公式：×100%），员工被顾客投诉案例少，被处罚案例少），在不受客观情况影响下商场业绩呈稳定增长的态势三个月以上，已能熟练使用会计学分析本单位销售情况并作出分析报告的，可晋升为行政或人事见习助理，到人事部或行政部上班，每月工资加1000元。已取得会计资格证书的可进入财务部工作。看来要修炼成课长或主任，那可是要花不少的时间的哦，虽说人人都有机会当主任，但是没有那烫金的文凭，机会其实挺渺茫的；防损员晋升主管也要经过一段的工作时间，再说现在的主管本身就是轮流的，显然公司觉得专门设个主管花一笔工资不值得，与其这样，不如让每个防损员都过一下瘾，当防损员其实也没什么出头之日，就是工资比较高而已。那奖惩措施中，罚得多奖得少，只有节约奖、建议奖、满勤奖、优秀员工奖，获得奖励的手续要比被处罚的难多了，这方面估计考得不多；晋升的事也不是他所能考虑的，比他工作时间长的，更有资格晋升的多得是，虽然给人很多希望，但在考核方面也很严格。更何况能不能从基层上升为管理层有没有这条路还不一定呢，那个新来的CEO就不是从基层做起来的，也许是因为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吧。他发现最值得看的就是《岗位职责规范》了，占了整本书的四分之三，它简直是百科全书。

岗位职责规范

经验是有害的，为了使每一个员工能够很好的履行职责，杜绝因为经验而造成的工作上的失误，公司制定以下职责规范，你所需要做的就是严格履行这些职责规范。

比如收银员就详细教人怎么验钞：认识真钞，真钞有如下特点，以100元券为例，颜色粉红，可在白纸上擦出来；在人物左侧的空白处有同票面人物相同的水印，水印不需迎光即可见，纸面内嵌一条金属线，金属线上还印有RMB100的小字，人物的领子有凹凸感，把票卷起来两宽边合上，贯穿票面的一条几何花纹的两边拼在一起正好构成完整的图案。

防损员的特点是在卖场里起到监督、协助、建议、调查的作用，像如何消防和预防火灾，开关门都只是一种协助的功能。关于如何辨别顾客与小偷的差别看来也没什么经验可提供，但也提供了几个重要信息让防损员在碰到这样的情况时要特别提防：大热天的双手插口袋的。不看商品而看人的，或假装看商品而环顾左右的。三个人以上的一哄而进，故意乱嚷嚷的。对于这些情况要外松内紧。

对于熟食部的馒头或油炸品的方面的要求更加精致，比如馒头的发酵要多少时间，一个馒头的重量要多少克，误差不得大于多少克，简直是做物理实验。油炸品方面有炸鸡和炸鸡腿，里面规定炸童子鸡之前对童子鸡进行佐料浸泡要多长时间，油温要达到多高，一次只能炸多少只，炸的时间要多长，准确到秒的地步。还有面包的制作，也是以克为单位的重量误差；其他的产出品也要求大小一致，颜色一致，味道一致。这里面还特别声明，对于不严格按规范操作的一次性最高可罚到50分，太恐怖了。

果蔬组的主要讲水果蔬菜的保养，主要是保持低温，使植物的活性降低，避免更快枯萎。植物在被采摘收集后仍然是活的生命体，腐烂了才表现最终的死亡，因此要保持蔬菜原有的生活状态，也就是不能把蔬菜的根叶倒置，尽量直立；水果的柄要朝上，蒂朝下摆放，保持水果挂在树上的原样。当然，对于西瓜，要让西瓜的黄色的一面朝下，因为黄色的一面是面对土壤，享受不到阳光的。

对于冰鲜组的速冻鲜鱼要在化冰后只能冷藏而不能再冻藏，两天内没有卖出去就要丢弃。活鱼保养也讲到了水温和增氧的问题，除了没加饵料，简直就是教人怎么养鱼。

鲜肉组则规定了解猪的成品率和解猪所需要的时间要求，达到这个要求的才能成为技工。成品率就是一头猪解下来可以产生多少的腿肉、三层肉、里脊肉、油脂、糟头肉，骨头类的是固定的，关键是附肉的多少而已。猪肉的成品率越高，杂油率就越低，一头猪就能卖出好价钱。解猪的时间最慢不能超过20分钟，最快不能低于9分钟，因为会造成成品率低。

何富贵一边吃饭一边把《员工手册》看完了，最后一段字何富贵没放在心上，因为上面说：“此为格式合同，任何员工取得工号牌和考勤卡后即视为与公司签订劳务合同并遵守此手册的各项规定条款。三个月试用期为短期劳动合同，双方关系自由，可立即辞职或被解雇，三个月后转为正式工即为双方约定为长期合同，双方不得随意辞职或解雇，必须通过相应的渠道解决双方的矛盾，有重大违纪行为或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的行为则不在协商的范围内。”为了更好的记忆，他戴着观世像看，这观世像还真是好东西，他所看的都能记住，可惜不能成为他的记忆。他只好对这些条文进行形象理解。吃完饭后快两点了，光看书，都没注意到吧浪鱼的美味了，吃习惯了，居然没被鱼骨头刺着，肉吃下去了，鱼骨头还能吐出来。

外星人从楼上下来，门没关，他们直接进来了，见他一边吃饭一边看书，不由好奇地围了上来问道：“看什么呢，这么投入？”

何富贵连忙放在碗和书说：“这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手册》，在见习期内我们得把它背熟了，今天我的七天实习期到了嘛，所以主任就发给我们这本书。”

“什么书，让我看看。”略安娜一把把书抢过来，翻开来看，达拉翁和卡瑞没她手快，只好走到她的后面跟她一起看。翻了几页，略安娜说：“不错，能不能借我们看看？过几天还你。”

“没问题。”何富贵想他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背这本书，外星人借几天去看应该没问题。不过他又问：“你说几天是不是地球上的几天？”

“那是当然了，入乡随俗嘛，在地球上当然要跟着你们地球人的概念了。”略安娜说。

“那就没问题。”要是宇宙中的几天，那外星人肯定是有借无还的，虽然是口头承诺，但也是要分清的哦。

略安娜对达拉翁和卡瑞说：“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我就先看了。”

“没事，女士优先嘛。”达拉翁笑道。看来汉克莱西耶的男人也很优雅，何富贵觉得也应该跟他们学着点。

卡瑞说：“你继续吃饭吧，我们要去上班了，顺道来看你一下。”

“没事，我吃完了。”何富贵把空碗亮给他们看。

“再见。”外星人朝他挥挥手，走了出去。

何富贵也收拾一下碗筷，但只是把它们放在厨房的洗菜池，并没有去洗它们，他想，反正晚上还要用它们，等晚上再洗也不迟，那电饭锅也仅是盛了一半的水放着，也是要等下次再煮饭的时候再洗。别看他对碗筷这么不负责任，但也到卫生间里取了一些水漱了口，然后到楼顶的极速位移里去，他想如果没有睡意就把午睡免了，这样可以省出几个小时的时间用来练习打字，也应该学外星人那样节约时间，不能“大梦谁先觉，人生当自知”，这些都是不现实的。

但是练字真的是枯燥无味的，所以何富贵只练了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了，他索性了不练了，又下楼睡午觉。实际上只躺了一个半小时，几乎没怎么睡，就被闹钟叫醒了，他赶紧起来煮饭，那锅里的水他直接用来洗米了，只淘了一次就直接加水去煮了。在煮饭的同时也试着练习一下军体拳，看看是军体拳的招式比较容易记还是《员工手册》的内容比较容易记。他比划了几下，觉得军体拳还是比较容易记，因为《员工手册》必须形象化后才能成为他的记忆，军体拳的招式就是形象化的符号，所以比较容易记。他把晚饭煮得介于干饭和稀饭之间，简直是一团米糊，好在吧浪鱼的味道不错，就这样配着吃完了。没量米的工具，随便用手抓，结果打了一个饱嗝，还有一勺饭吃不了，丢弃也怪可惜的，留着晚上又凉了，他想外星人说他们的厨房具有冻结时间的作用，那倒不如用这一勺饭来试试看，如果可以的话，以后要储藏的食品就可以放在那厨房里了。呵呵。他想着，把刚才吃的碗洗净了――如果没有这个想法，这个碗不知要等多久才能洗一次澡呢。他看看桌上的灰尘，才几天的功夫就落满了一层，这时才想起还有外星人的清洁工，便把达鲁都瓦找来，原来他把它塞在床底下了，看样子它还好，按了一下蓝色按钮，它“嘀”的一下就自己转起来，开始吸收屋子里的灰尘了。在它打扫屋子里的卫生的时候，何富贵把那团饭端到极速位移的厨房里。回来后，用毛巾擦了一把脸，把上衣穿上，戴上观世像，又赶紧去上班了。

美人车看上去像娃娃车，但行驶速度不比普通的电动车慢，再说走习惯了，再到国能购物广场去上班就感觉不那么远了。这叫心理距离，就像当初他从他家到一中读书一样，读初中是寄宿在学校，那时回一趟家要坐公交车，感觉很远的样子；后来因为没有找到寄宿的床位――东山一中是当时接纳乡村中学生的主要学校，几乎全县上中学的学生都想到一中来就读，但床位有限，来自于各乡村的中学生却很多，那时找床位还得找关系呢，何富贵不懂得找关系，当然就被挤出寄宿生的行列，只好每天骑车上学，而且一下子就上了三年，这特殊的困难倒使他克服了某种心理障碍，比如他家到县城就不再是远途了，随着道路状况的好转，他们村子的其他后来者也学他的样子，主动不寄宿，每天骑着自行车上学。有时回想起来，人生本是一个挣扎的过程。何富贵感觉又回到读高中时，只是时间、位置、工具不同了，这次是在他高中毕业多年后在繁华的厦门街区，有外星人的电动车坐，真的是恍惹隔世。

完成交接班的工作后，何富贵把对讲机戴在头上，再加上观世像，真的很像未来的宇宙战士，他和张志辉仍然在一起巡场生鲜区，偶尔跟艾小光碰面打招呼。

其实生鲜区一览无余，基本没什么可关照的，再加上安检设施齐全，所以张志辉和何富贵有空的近乎无聊，他们又一边在人群中穿行，一边聊天。

“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张志辉不由笑道。

“什么事这么高兴？”何富贵感觉得出他的喜悦之情。

“我女朋友不相信我已经戒烟了。”

“她应该相信，你都好几天没抽烟了。”

“这才几天功夫，以前我也试过，最长记录是一个星期，后来就受不了，又吸上了。”

“那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很轻松，不像以前那样想戒烟的时候心理负担很重。”

“那就是嘛，说明成功了，摆脱了对香烟的依赖。”

“你不抽烟是什么感觉？”

“我曾经尝试吸烟，被我老爸暴打一顿，因为他自己吸得厉害，花了家里不少的钱，不希望家里再出现一个烟鬼，单单为家里的经济考虑，我就不抽烟了。”

“你还真是孝子啊。”张志辉不由叹道。

“过奖了，其实呢，我还是经常跑出来。”

“这跟孝不孝没关系，只要你自己的生活好了，才是对你爸妈的孝；呆在家里，什么事也做不成，拖爸妈的后腿，那才不孝。”

“哦，这是你的观点吗？所以你就出来了？”

“我们那里的年轻人都出来，只有386199部队留守。”

“什么？386199部队，你们那里有驻军吗？”何富贵可不认为一个村子需要什么驻军。

“你连这个也没听说过吗？38就是指妇女，61指儿童，99就是九月初九，我国的老人节，所以386199部队意思是妇女儿童老人留在老家，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

“这个我们那里倒没这种现象，我们村子可能就我一个人经常出门，而且带有旅游的性质，因为找到的工作都做不长，不是太累就是工资太少，我还很少干过一年以上的工作呢，每年都是过年意味着换工作。”看来何富贵也不是那种特别勤劳肯干的人。

“哦，只要你好好做，这个工作你完全可以打破你自己的记录。它的福利劳保都很好。”

“是啊，以你这样的人才都做了一年，我应该是没问题的。”

“去，我哪是人才，在这样的公司升迁是没有希望的，它的要求很高的，所以我才想自己开一家超市。”

“我倒是没想到要做到什么职位，只要这个工作做得安稳就可以了。”

“真没志气，不过只要你不要表现得太偷懒一般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个工作还能偷什么懒？成天这卖场里走来走去的，又不用干体力活，还有空调，多轻松啊。”

“可是责任也大，别的人可以疏忽一点，我们就不能，我说的偷懒指的就是注意力不集中，上班的时候想别的事。”

“那这个懒很容易偷嘛，我读书的时候在上课时就经常让思想天马行空。”

“在这卖场里就不行，你看这么多的人群，如果注意力不集中的话，小偷就很容易得逞，我们不但要保障公司的利益，还要保障顾客的利益，有的小偷知道我们的防守很严密，就偷顾客的。已经发生过好几起顾客的钱包被偷的事。”

“碰到这种事我们怎么办？要不要赔？”

“那哪能赔得起，我们除了协助报警外，就是找到相关的录像，找到嫌疑人。这种事情要事前预防，因为当事情发生了，往往已经很难挽回了。”

“那倒也是，这都是突发事件，等这种事情被发现，小偷早跑得没影了。”

“除了这个，我们还要熟悉卖场销售的各个环节，监督生产过程，比如熟食的那部分，他们是否严格按照规定来生产食品。”

“这个在《员工手册》里有讲到。在《员工手册》里有些规定简直不近人情。”

“你都看过了，有哪些方面不近人情？”

“关于奖惩的，罚得多，什么都要罚，卫生没搞好都要罚，奖的却不多，而且偶然性很强，比如被顾客表扬才有奖。卫生搞得好为什么没有奖？裁员优先原则居然优先裁员单身汉，这不公平吧，说被处分过的员工成为优先裁员的对象那我是没意见的。”

“我就知道这肯定会损害到你的利益，对吧？”张志辉笑道。

“单身有什么错？我又没有违犯纪律，为什么在要裁员时要先裁员我？”

“这只是预先的假设，其实至今也没发生过裁员的事情，这只是给大家提个醒，该结婚的时候不要拖，特别对女孩子要负责，否则公司不容许。”

“中国人本来就已经特别多了，现在应该提倡少结婚或不结婚，再说我想单身，难道没有这个自由吗？”

“是啊，你有这方面的自由，但在公司里，最好还是找个女朋友。我想，公司的领导层是这样考虑的，有家庭的人通常比较负责，我们公司又是一个人数比较多的单位，这就需要由能负责任的人来管理和运营，单身汉情况很不稳定，说走就走，而且个人的生活肯定是一团糟，用古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再说，家庭稳定的员工，工作心态也肯定稳定，我们公司就需要稳定的操作，人员更换太频繁会影响到公司的稳定。”

“那又怎么样？有家庭的人不一定负责任。”

“但那只是少数，再说公司的这种文化氛围还是能影响到人的。”

“难怪你们老是要我找女朋友，甚至要给我张罗一个，原来就是这个原因。”

“这也是为你好嘛，有了女朋友至少不会成为第二优先。”

“虽说结婚有孩子的家庭的员工是不会被裁员的，那么是不是就可以违犯纪律了？”

“那他就成了第一优先裁员的对象咯，公司的这个原则只针对守纪律的员工。嗯，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可能也要结婚了，确实不能拖太久了。”

“你也怕成为第三优先对象？你还是很想在这个公司继续做下去嘛，那你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开超市？”

“这跟开超市无关，再说开超市更要先结婚，还是那句成语：成家立业。”

何富贵点点头，两人又逛了一圈，他又道出了一个疑问：“我觉得在这个公司里当防损员没什么前途，你想想，防损主管就是由我们五个人轮流担任，实际上没有这个职位，那我们还有什么晋升的机会？”

“有啊，防损员有时可以直接晋升为主任，主任这个职位可以由课长晋升而来，也可以由防损员晋升而来，因为我们防损员也要跟踪卖场的整个销售过程，我们也有处罚权，接触的员工面有时要比课长来得广，课长也只有成为代理主任后才有可能接触到面比较广的员工，平常他们面对的也就是本部门的下属，这点很重要。不过我们要当主任真的很难，必须从优秀的防损员中提拔，对吧？”

“那你是不是有心做主任？”何富贵点点头，不光课长，防损员要晋升为主任也必须是获得过优秀员工奖的优先，然后才是没有犯过纪律的防损员。

“哈哈，那是不可能的，你看看我们的主任是什么学历，我又是什么学历，这个对于公司来说可是很重要的，商场主任的学历是高中还是硕士那可是两码事，所以我只能考虑自己开超市了。”

“那你也可以参加自学考试，弄个大学文凭什么的，不就有机会了。”

“哎呀，跟你一样，也是不想上大学的人，现在最重要的时机都过去了，还是去弄什么大学文凭，还不如开个超市然后招个大学文凭的人来当主任，哈哈，你觉得呢？”

“看来只有当老板才没有学历限制。”何富贵真切领悟到。

晚间的生鲜区在六点到八点会比较繁忙一点，过了九点来的顾客大多是冲着日常生活用品而来的，或者只是为了观光和乘凉。何富贵和张志辉基本没什么事可做，有时就站在肉摊前看着走来走去的顾客，自然，女性顾客比较多，露乳沟和股沟的不少，不经意间就会看到乳沟是ω形的，股沟是m形的，你想学柳下惠都不行。何富贵不经意间瞥见到了，也赶紧把眼神移开，虽然外星人知道男人好色乃是本能，但也不能太过火了，连蹲在地上看商品而把股沟露出来的女性顾客都仔细看一下。他也才刚开始，还真的有点不习惯。说是不能聊天，其实有些营业员或促销员还是会找机会聊上一两句，看到有主管或防损员过来便赶紧做鸟兽散，这些都被何富贵看到了，但他显然不想去惊动她们或去惩罚她们，因为有时他也想找她们聊聊天。

时间过得飞快，那首《再见》的乐曲又响起来，张志辉和何富贵便开始走动起来准备清场，他们当然不敢把正在采购的顾客都赶出去。

人们还真的舍不得走呢，因为凉快，所以当卖场里的灯熄灭了一半后，顾客才匆匆离去，等其他员工把货物补满排面后也快11点了，何富贵和张志辉便来到员工休息室。这些事只做了一次，何富贵已经很熟了，张志辉则更熟。在员工休息室，陶海山和李两胜不敢再当众抽烟了，因为上次抽烟被张志辉说成大便，被其他女员工取笑了好几回，他们也私里说张志辉肯定是发神经了，莫名其妙地管烟味叫大便味，但见他那么敏感的样子，还是不要抽为妙，这家伙握有处罚的大权呢，在卖场内抽烟可是一宗大罪，要罚4分呢，他们的工资大多两千元以上，罚4分就要失去一百多块钱呢，跟谁有仇千万不要跟钱有仇。张海潮料理完外面的事务后和张志伟一起，把关门的大权交给张志辉。张志辉接过钥匙对何富贵说：“真快，明天又轮到我们坐监控室了。”

“明天我要办转试用期的手续，然后主任要安排我岗位，肯定不是在监控室里了。”何富贵突然意识到有一天他要面对这五六十号人喊口令，不由发怵。

“哦，那我明天就只能一个人在监控室里了。”张志辉不由愁怅。

“没事了，我们仍然可以通过对讲机聊天。”何富贵不由笑道。

“在对讲机里面那不叫聊天，叫广播，每个戴着对讲机的人都能听得到。”

“哦，那倒也是。”何富贵想起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从对讲机里听到艾小光和张志辉谈论女人的事，不由笑道。

艾小光早就进来了，正扎在女人堆里，跟女人们说话，抬头瞥见他们进来，就走过来对他们说：“你们在谈什么呢？”

“没什么啦，明天我坐监控室。”张志辉说。

“哦，顺便跟你们说一下，明天我休息。”

“那你明天就要站艾小光的岗了。”张志辉对何富贵说。

艾小光也对何富贵说：“后天是我坐监控室，可是钥匙不在我这里，所以明天钥匙交接时你要替我接着，后天早点来开门。”

“这么说明天中班下班后我替你接钥匙还得替你整队。”

“再加上后天早上来开门。我们的规矩一向如此。谁接钥匙谁整队。”

“天啊，我从来没整过队。”何富贵不由惊呼。

“没事，谁都要经历第一次，你比较幸运，比张志伟先来整队。”张海潮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张志伟则微笑地向他招招手。

张志辉看了一下手表，说：“好了，我们也该下班了，等我们整队完后到收货部，正好刷下班卡。”

张海潮笑着对他说：“再见，我们要先走了，你还得关门呢。”他说先走也是走到队伍里面去，大家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自动站起来，来到场地的中央排成五队，每队十多人。

张志辉站在队伍前，也不用太大声，因为这是在地下室的房间里，回音很好：“大家都有，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齐，稍息――立正，从前排左起第一位开始报数。”大家开始报数，报到最后一个是56，包括张志辉在内是57位，收银员还没下来，大约是24位，这样总共是81名员工。张志辉看看秦海姬没来，就又说：“从前两排开始依次向左转，齐步走。”大家都安静地走出去，事实上这个时候超市里也很安静。何富贵和张志辉走在队伍的最后，看着大家一一刷卡然后不是直接离开就是换了衣服后才离开，何富贵还向大家招手说：“再见，一路走好，晚安。”有些比较年轻的女营业员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何富贵和张志辉还没往回走，收银员也排成一队走过来了，他们只好仍然站在收货部与卖场的门边向他们招手道别。这些收银员里还有男的呢，不过看上去比较清瘦，身高大约只有一米六五左右，因为都穿一样的工作服，不注意看还以为都是女孩子呢。

何富贵小声地问张志辉：“这些收银员的钱放在哪里，我想一天下来所收营业款肯定不少，得有一个很好的藏身之处。”确实，在商场中看不到有什么保险柜之类的东西。

张志辉笑道：“你问这个干嘛，是不是想抢？”

“随便问问嘛。”何富贵赶紧说，他确信他真的只是随便问问。

“这样的问题不要问，只能用眼睛看不能问，你是不是有不良企图？”

“作为防损员难道不能知道吗？”

“你现在还只是实习生，所以没有这个资格知道，说白一点，你还不值得信任，知道吗？所以这种问题千万不要问。”

“不好意思啊。”何富贵挠挠头笑道。这种问题太直白了，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不过你明天办了手续后就有可能知道我们公司的内部流程，比如这钱藏在哪里的，要怎么上交，但显然不会给你机会的，因为这种事情是由主任临时决定要让谁来做。主任怎么现在还没来，我们再去巡场一下，查看一下其他设施是否正常运转，或有没有什么异常现象。”

他们从右开始走，先走鲜肉摊，张志辉介绍说，要看看电子秤有没有关闭电源，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开罚单，因为这是基本程序，不允许忘了，忘了就开罚单提醒一下，不过倒霉的是各组主管，因为他们没有尽到监管的责任，罚单也主要开给他们，每次罚一分，其实也不多，很容易操作。何富贵把这个也记在心里。总的来说还可以，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他们又走到主任办公室，只见秦海姬正在写交接簿。他们进去后也不出声，在等她写完。何富贵乘机再一次对主任办公室四下查看，右手边的那个用大铁闩关着的门肯定是用来存放营业款的，只有这个门才需要用大锁紧锁着。何富贵看了一下张志辉，想说出自己的判断，却只见他正在看秦海姬写字，便只能忍住不说。秦海姬很快就写完最后一行，然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把交接簿端正地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把墨水笔收起来放在中间的抽屉里，站起来对他们说：“我们走吧，时间也够晚了。”

张志辉发现员工休息室里的灯没关，连忙走过去按了下开关，然后转身向外走，等着秦海姬出来，何富贵自然跟他是寸步不移。

接下来就是按照基本程序进行，虽然如此，何富贵仍然认真地看，认真地记着。锁上门后大家互道晚安，下班后就不再分什么上下级，不过秦海姬仍然多余地对何富贵说：“明天你别睡迟了，别忘了去办手续。”

“我知道了，再见，晚安。”何富贵微笑，然后坐上他的美人车，跟张志辉再道一次别，驱车回家。

回到家后他没有急着去洗澡睡觉，而是先到楼上的极速位移里，把观世像交给卡瑞。达拉翁转过头来问：“怎么样，上班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恐惧、害怕、心慌。”

“哇，什么事这么严重？”略安娜问道。

“因为明天我要当众整队，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呢。”何富贵一脸愁容。

“?，我当作是什么事呢，显然你的自信心不足。”

“当众说话对任何人都是一件难事，让你们来说你们敢吗？”

“这有什么难的？”

“那你们干嘛不去找我们的国家主席，到那时肯定给你们召开记者招待会，让你们对着亿万观众说话，电视现场直播的哦。”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敢用激将法？”略安娜说。

“没有，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我们的国家主席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得到的，当然你们也不必非得去见他。”

达拉翁笑道：“你是害怕当众出丑，对吧？”

“那是当然的?，你知道我一直是站在队伍中听口令的，还从来没有过别人听我口令的。”

“嗯，我们借你一样东西，叫梦境头盔，不用说你也知道是让你做梦用的，我们睡觉都戴着它，可以预先给你设置程序，让你做你害怕做的梦。”

“不要，谢谢，明知道我害怕的梦，我干嘛要做？”

“就是因为那是梦境，所以即使出丑也没关系，你觉得在现实中出丑很好玩吗？”

“哦，是吗，好吧，我试试看。”何富贵突然觉得这种事一定很好玩，他看看四周又问：“那头盔在哪里呢？”

“在你的头顶悬着不是？”卡瑞说。何富贵抬头一看，果然在天花板开了一个窗口，从里面吊出一顶头盔出来，他伸手接住它，看看它跟我们的赛车头盔没什么两样，赛车驾驶员都要戴着这样的头盔。只是它是蓝色的外表，护面镜是黑色的。只是它比较小一点，跟儿童头盔差不多。何富贵不由怀疑自己能不能戴上它，他把它举到头顶上，卡瑞连忙喊着住：“别戴，别戴，现在别戴，戴上它你马上就会睡着的，等你要睡觉的时候再戴上它。”

“我戴它会不会长睡不起？”何富贵把梦境头盔拿下来。

“看情况吧，可能明天需要我们把你叫醒，不然你会大睡三天也不一定醒过来。”卡瑞点点头说。外星人的东西看来就是喜欢让人睡觉的。

“好吧，那你们一定要记得下来叫醒我哦，我明天上午还要到公司去办理转见习期的手续。”何富贵说完，对外星人招招手，就出了极速位移。

他下了楼，赶紧脱衣洗澡，换了一条内裤，然后坐在床上，把头盔举到头上往下戴。那头盔看来是软的，看样子小小的，却“嗖”的一下戴上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一下软绵绵地倒在床上，连蚊帐有没有掖好都不知道了，这个晚上肯定是蚊子们的美食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