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讲到紧要处,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敲门声,我与上官忆都倒吸了口冷气。他在我耳边说:“去开门,我躲在床上。”
我起身,乌起码黑的,扶着桌椅艰难地挪移出去,是夏花。她提着那盏破灯笼,脸在微弱的光线下影影绰绰的,凑近我小声道:“我有话对你说。”我把她让进屋子,两边张望了一下,关好门。
她一副愧疚的摸样,缩了缩脖子道:“凌波,哦……不……是少奶奶……”我不耐烦道:“你还是叫我凌波吧!”她说:“这怎么行!”
因为上官忆还在床上,我扶着椅背,推搡了她一把道:“没事的话,我睡觉了。”
她为难道:“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向你解释一番!”“那快说呀!”我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吼了。
她畏畏缩缩道:“知道我后来为什么没来看你吗?”我默不作声。她悄声道:“不是我不想来,而是罗家上下都被关进库房,那些天罗老爷也被莫名其妙地抓走了。”
我冷笑道:“你就编了这么个谎言来骗我?”
她巴巴地解释道:“凌波……哦……不……我没必要骗你,都是真的!”接着又说:“其实罗老爷早听到风声了,所以在你被打的前一天半夜就秘密地打发少爷去了南边。”
“关你们的都是些什么人?又为了什么呢?”
见我刨根问底,她犹豫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凌波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怕我不信,又极小心地说:“你不知道,其实……其实……罗老爷好像跟蒙古人有来往……所以……来了……锦……”
“锦什么?”我追问。
她无奈道:“是管家说的,不关我的事。他说那些人是锦衣卫!”
“干什么的?”我问道。
她害怕地说:“你别问了,我不懂……”
“后来又怎么放你们出来了呢?”我继续追问。
她蜷缩了一下身子道:“我真的不懂,你……你……别问了……”随即提起灯笼,慌张地说:“你睡吧,我走了!这些事别对任何人讲。要杀头的!”说最后那句时,我发觉她浑身都在颤抖。
夏花走后,我掩好门,回到床上。
上官忆说:“她没撒谎!确实有锦衣卫来过。”
“什么是锦衣卫?”我问道。
他说:“傻丫头,是皇帝身边的亲军,专干些见不得光的事。”语气有些嘲讽。
我懊恼地说:“这种事我哪懂?!”
他道:“我说了,你懂了吧?”
“嗯。”
他笑笑说:“还不算太蠢!”我伸出手来,狠狠地打了他一拳。
他随后严肃道:“我还有正经事跟你说!”
“嗯,我听着呢。”
“你必须去翼王身边,给我传递要紧的消息……”他还没说完,我恼火地插道:“不是已经给过你一张地图了吗?还想要什么?”
他说:“凌波,你很能干!上次那张昭莫多地图确实很有用,差点抓到御驾亲征的皇帝,可结果仍然让他逃脱了,只围歼了晋王手下一万多人。”
那张地图是翼王心甘情愿给的,我一直以为是假的,没想到……没想到……这群男人究竟想干什么?
只听上官忆认真道:“凌波,只有你,唯有你,才能帮我偷到最有用的情报!”
我担忧地说:“你就不怕翼王知道你的计谋,将计就计吗?”
他说:“有这可能。但上次的事件说明,他不会轻易让我钓到大鱼,却也不会让我空手而归。”
“你就这么确信?他不会是故意下套,引你上钩的?”
“即使是套,也是有用的,可以据此推测他们的真实意图,有总比没有好!凌波,你一定要帮我。”
“不,不想做这事!我去他身边算什么?勾引他,迷惑他,还是自掘坟墓?他身边那些部将可不是吃素的!”我想起将军府宴席上那些欲杀我而后快的男人,都变态!
上官忆还想说什么,我一个劲地把他往外推去,不耐烦道:“你走吧,我要睡了!”
他说:“我知道,要你立即做决定很难,不过我会等的,你什么时候想通了跟我说一声。”
我说:“你走吧!走吧!就知道把我往别人怀里推,你有病!”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