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待欧文子回复了情绪,肖尘将玄铁刀取出,躬身道:“还望老前辈能为小子将此刀开锋。”
欧文子接过玄铁刀,见猎心喜的不住抚摸,口中喃喃道:“此刀材质极佳,然而后天炼制者能力有限,却险些费了一柄宝刀。好!好!好!且看老夫如何化腐朽为神奇!扈云,你帮我打下手。”
扈云便是那六旬老者,神匠门第五代大弟子。
扈云抱拳躬身道:“扈云,谨尊师命!”
神匠门后方乃是一块景致极佳的风水宝地,繁花绿树环绕其间,悬崖断壁之上一股涓涓清流从天散落而下,流水落到近处激起的水花便扑散开来,如雨雾般腾空而上漫天浮游,在艳阳高照之下,彩虹缭绕云蒸霞蔚,水雾蒙蒙似真似幻,让人感觉如蒙仙境。
清流下方乃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池水,池水之深不过腰际,阳光透过池水射在池底,让那光洁如玉的雨花石泛着朦胧的霞光。
池塘边上有一处大型平面石雕,其质颜色绛红,似乎有些年头了,石雕浑然一体由一块巨石雕琢而成,观其形乃是一处祭坛。祭坛底部是一块嵌入土壤的巨大石盘,与肖尘见过的传送阵竟有几分相似,石盘之上雕琢的复杂而又古朴的纹路交错其间,但石盘上的纹路与传送阵之上的纹路却大不相同。
石盘边缘是八个凸起的石台,石台按照伏羲八卦的方位分别镶嵌“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个卦象。祭坛中央乃是一口三足石鼎,鼎口两端各有一只张牙舞爪的龙,石鼎三足虽然与底下的石盘相连,但却不似石盘那般绛红,颜色黝黑,散发着古老沧桑的气息。
鼎中蕴含生生不息的白色火焰,火焰好似在呼吸一般不住吞吐,源源不断的热力将空气中的微小的水珠远远隔开。肖尘不住打量着祭坛,即使离祭坛很远,仍旧感觉到湿润的空气中暗含的惊人热力。
似乎看出了肖尘的好奇,老者扈云指着远处说道:“这便是我神匠门的根本‘天炎祭坛’,你看那方黝黑的石鼎,其中蕴含着的便是至九天之上引来的天火,天火可熔炼所有的金属,乃是打造神兵利器不可多得的异宝。”
欧文子抚着胡须连连点头:“今日,吾等便要借这天火之力重新熔炼这玄铁刀。此次熔炼需要七日七夜,还请肖少侠耐心等候。”
肖尘默默的点头,欧文子道:“扈云,我们开始吧。”
扈云恭敬的点头,脱下了单薄的上衣,显露出古铜色的强健体魄,然后提着玄铁刀缓步走向祭坛,还未走到石盘之上,便已被烘烤得汗流不止。扈云将玄铁刀丢向祭坛,玄铁刀旋转着抛飞而出,待到石鼎附近之时居然被一股无形力量虚托在半空。
肖尘心中暗自腹夷,欧冶子所创立的神匠门果然不凡。
扈云转身暴退,待回到肖尘身旁时,肖尘才发现他原本古铜色的皮肤居然已被烘烤得通红,不少毛发也变得焦黄。
好厉害的天火,扈云还未接触到天火已经如此狼狈。肖尘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接触到那白色天火,恐怕顷刻之间便会化成飞灰。
扈云闭上双眼,双手快速结印,口中不断的轻念出晦涩难懂的语言,接着扈云双手合十直指祭坛,便见祭坛那巨大的石盘上错综复杂的古朴纹路间升腾起白色光华,那八个石台之上的符文光芒笼罩,各自射出一道仿若实质的符文直指祭坛中心的三足石鼎,在石鼎外壁上照射出白色的卦象。
附近的草木灵气,缓缓向祭坛聚集而来。
如同被祭坛的法阵所影响,石鼎中的火焰连连暴涨,顷刻间从鼎中升腾而起的白色火焰,将虚浮于石鼎上方的玄铁刀层层缠绕,不多时黑色的玄铁刀便被烧得通红。
欧文子眯眼道:“是时候了。”然后打开白玉匣,匣中的定炎珠如同感应到了天火的存在,不住的颤动起来,颤动的频率不断加大,猛然一个巨大颤动后,定炎珠脱离了白玉匣的束缚,嗖的一声飞射向天火所在方向围着玄铁刀不断缭绕。
欧文子浑浊的老眼爆发出不应该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精锐神采,迎着虚空手指连点,操纵着定炎珠不断吸扯周围的天火,天火全部脱离石鼎,飞速聚集成一个巨大火锤,然后不断收缩成一柄通体透白的仿若实质的锤体,定炎珠最终嵌在锤体内部中心位置。欧文子隔着虚空控制着以定炎珠为主体的大锤,以一种独特的频率和轨迹,一次又一次敲打在虚空中的已被烧得透亮的玄铁刀之上。
玄铁刀随着每一次敲击火光四溅,不住的发出铿锵之声。
一旁的肖尘看得目不暇接,铁匠打造兵刃他自问见过不少,但眼前欧文子打造兵刃的方法,他却是闻所未闻。
敲打了数百下以后,欧文子操纵着天火形成的大锤围绕着祭坛不断旋转,大喝道:“扈云!水!”
不知扈云用了何种方法,竟然将从悬崖上坠落而下的瀑水引了过来,形成一条不住摆动的水蛇直冲虚空中的玄铁刀而去,水蛇冲击在通红的玄铁刀之上连连发出扑哧之声,升腾起漫天水雾。
待到水蛇完全消失了,玄铁刀又变得通体黝黑,大锤轰然散开,化为火焰重归鼎内,继续炙烤着悬浮于鼎上的玄铁刀。
欧文子收回定炎珠,拿出一条毛巾将额间的汗珠擦拭去,对肖尘说道:“如此每日反复七次,待七七四十九次之后,宝刀自成。”
肖尘抱拳道:“两位老前辈辛苦了。”
扈云笑道:“炼制武器本就是我们铁匠的本职,何来辛苦,肖少侠为神匠门带回门派至宝,我等自当全力以赴。”
欧文子道:“定炎珠重回神匠门,老夫亦是技痒难耐,好多年没有亲自出手了,正好借这个机会练练手。炼制过程漫长而又枯燥,肖少侠可以先去客房歇息。”
肖尘道:“不用了,此处灵气氤氲,在下正好借贵宝地修炼一番。”
欧文子笑道:“肖少侠如此勤勉是在是难能可贵。”
欧文子与扈云继续忙碌了起来,肖尘不再多言,席地盘坐而下,闭目修习内功,片刻之后便感到由祭坛阵法聚集于四周的的浓郁灵气,不断被吸收,从毛孔透入身体,洗涤着自己的经脉,然后将灼气顺着呼吸的排出体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