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沈雨:妈说真得感谢那伙绑票抢劫的土匪
躺在床上,我想到了北极那个边城。我小时家曾在那里住过几年。
那是20多年前的事。我想起那个夏至节,母亲令我心疼的事。
那儿有一座荒凉的城堡。被弃置荒废多年,外表呈灰白色,城堡做为历史的一个符号,它充满了隐喻。它浑身的墙皮因为悠远的时间侵蚀而脱落得斑驳苍老。
因为时间久远,又处于荒蛮之地,所以城堡浸润了许多令人惊恐的诡异故事。城堡北边荒坟累累。有棵老榆树,树顶上有个乌鸦窝。
城堡的外墙爬满青藤。几座老楼连一起,半砖半木结构的建筑。城堡东北角落,大量水冬瓜灌木丛生。幽远安静。
楼中间有曲曲折折回廊相连,很多房门虚掩着,人迹罕至。角落里长的蒿草比人还高,院中有起伏的小桥,树丛假山,象迷宫一般。生人初来易迷失,无法找出路。据说是日伪时期,日军的一个研究机构所在地。*时期,是A市医科大学的一所分校设在这儿。
妈老揪手指上刺儿,一边揪一边埋怨家人。原来在*时,爸的父亲历史上有疑点,被批判,我听妈说,姥也是整天唠叨,受过刺激。解放前,姥爷被土匪绑过票,吊在木刻楞的房梁上,派人捎来口信,勒索1000块大洋,否则就撕票。
家里为救外公,把大部分的土地都卖了,把白花花的大洋送到山里,姥爷才被放回来,打得奄奄一息。后来爸说,真得感谢那伙土匪,要不,你家还不得划个地主?我还得娶个地主小姐,那我在*中可就遭罪了。
上世纪60年代初,那一年母亲差点饿死,母亲得大病,从死亡线挣扎过来,她一生多灾难,她的心灵成长几十年,总是处于白夜之中,虽然天地间挺亮,但仍是夜晚,只有阴晦的光线。
妈这种无休止的唠叨,其实是一种心理恐惧的表现,家里无论碰到了什么事,无论好事坏事,她都会不安,担心会带来灾祸。
爸带几个年轻的地质实习生在黑水市普查金矿,年轻人都未结婚,只有爸爸成了家,而且有了两个孩子,也就是我和弟弟,在附近林业局找房子租,没找到。
当地人说山脚下有几座连一起的老旧的城堡没人住。
时期,这城堡成了A省医科大学的一所分校,那年代上边提倡开门办学,学生除了学专业知识外,还要学工学农。所以大学在这极偏远的地方办了所分校。
学校附近有土地,学医的学生边上课,边种地,还养猪牛羊什么的。当时名之曰走“五七道路”。
当地人传闻,城堡因长期闲置,又因医学分院的太平间有很多解剖的死尸,所以在‘白夜’闹过鬼。
爸是个无神论者,他说:“咱们不怕鬼,咱去住吧。”
妈担心地说:“咱去那儿住,会不会惹‘鬼’上身呀?”
爸说:“没事的。”
我们搬到那座城堡,发现那城堡中,用回廊连接的建筑房间很多,大约有上百个房间,内部是木楼梯,上去一踩吱吱呀呀的。靠西北角,有十多个房间,木门用大锁头长年锁着,那些锁已锈迹斑斑,窗子上的玻璃已有损坏,能钻过人去。
从那些没有玻璃残破的窗子,散发出一股福尔马林气味,从窗子坏了玻璃的窟窿望进去,看到里边很多水池子,里面有半池子黑水,据说,那里面还泡有几具尸体,散发着一种怪异的味儿。是医学院上解剖课用的。
红砖地上,长满黑绿的苔藓。
我那时七岁,我常领着五岁的弟弟到院子里玩。妈经常叮嘱我不要带弟弟乱跑,尤其不要到那些停过尸体的房间去玩。
半夜时,有时似乎能感觉到一些若有若无的影子在飘浮游动,弟弟太小,禁不住好奇心的折磨,有时就跑到那些破楼房间中玩。
我记得,有一个披长发的乡村游医常来,他白肚皮上刺着一条盘着的“烙铁头”蛇纹身。
他有时还带来一束鲜艳的红花,我看那花艳丽极了,很喜欢,摘一朵戴在自己的头上,妈妈看到了,总是叫我马上摘下来,妈还说,当地百姓都叫那种花为“大烟花”,学名罂粟。
那年夏至前后的一个晚上,虽然已近午夜,天空依然亮如白昼。
妈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她说身体有些不适。
这时那个乡村游医来了,他要给妈治病。妈鬼使神差地随着他走了。
乡村游医本名叫赫宗友,披散着长发中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他的表情亲切和温情,妈妈感到一种莫名的诱惑。
我悄悄跟在后边,赫医师把妈妈带到他住的古堡西北角那间黑暗的解剖室,墙角上方挂着很多蛛网,泡着几具尸体的水泥池子弥漫着福尔马林味,
红砖地上有几只大甲虫在爬着。
木制的解剖台铺着白色的棉垫,妈妈闭着眼,仰身躺在台上。
在气功师的炯炯双目注视之下,妈的浑身绷紧,大师请年轻女人彻底放松,闭着眼,要用心感觉,想象自己浑身处于一个温暖的所在,处于一个强大的气场中心。
大师双手悬于患者头部,气流缓缓流动,妈妈绷紧的神经渐渐松弛下来,她的某种潜在意念正在渴望着奇迹的发生,她的**渐渐萌发起来。
大师双手两尺开外掌心向内运气。张开又闭合,体里某种东西渐渐凝聚,形成一种无形力量。触摸、挤压、揉弄,撩拨起年轻女人对某种**的向往,她努力去和这种欲念抵抗,但是却无济于事。
我在窗外往里望,白夜的光线照到气功大师悬垂的黑色长发中间。
他露出一掌宽的白脸,黑洞洞的双眼,秃眉使得那张脸平板如一张白纸般愈发可怖。
大师的指尖在女人柔软的腹部点、按、柔、钻、压。众多的敏感穴位受到微弱电流的刺激。酸胀酥麻绵延全身,引发一种美妙温馨、柔意缱绻的触觉,他的神秘力量浸润到女人的身体深处。年轻女人仰面躺着,大师的胳膊上刺着蛇形纹身。
在大师的功法之下,妈妈头部一阵轰热酥麻,感觉身体内热流一阵绵延流淌,她调动全部的意志与她的感觉抗争,心升一片温暖像光芒。模糊的声音召唤,他的手放在妈妈的肩膀,那是真实的触摸,年轻女人感觉自己病弱无助,渴求大师温暖的阳光进入她阴郁的身体,进入她颤抖湿润的呼吸,企盼色彩的魂灵;渴望他紧抱她引导她飞翔。
妈妈终于象一只蝶张开美丽翅膀,把身心向他完全打开,大师指示她解开自己的外衣和裙带,内衣裤。年轻女人鬼使神差地顺从着。她把自己白晰光滑的肢体向大师打开,象一只作为牺牲的羔羊摆放在神圣的祭坛上,浑身沐浴在一种白夜的微光中……
过了很久,她的意志慢慢重新回到身体内,她脸上有一种淡淡的羞涩。她下床穿上内衣和外衣后,轻爽心境格外好。
大师对她说,你是个可爱的女人。你的生活实在太阴郁了,这次发功效果挺好,我的千年功力已传递到你的体内,我祝贺你。
妈觉得自己当时在赫医师充满魔力的注视下,气息诱导把她精神和**全部调动,几年寻索的东西终于魔幻般地出现,可忽然之间又全部崩溃瞬息消失。
妈已完全听不到气功师的话,只见到赫大师的那张肥厚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动着。
大师说你的病就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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