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忧愁
作者:诗情化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929

自从爷爷找我谈话后,我的心里就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对聂诺,我早已心灰意冷,而花遮山,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越来越离不开他了。若是长辈们执意要我遵守婚约,那我该怎么办?如果他们知道花遮山其实不是人而是一头豹子,那后果更不堪设想,他们绝对会断绝我跟他来往的。

担忧,令我寝食难安。

那日,我正低着头闷闷不乐的在花园里散步,竟然跟同样低着头只顾向前走的花遮山撞了个满怀。

见我抚着撞疼的额头,他忙伸手帮我揉,一边焦急地问:“诗儿,把你撞疼了吧,痛不痛?”

望着他心疼我的模样,我愣憎在哪儿,眼里一片湿润。

“诗儿,你怎么了?”他柔声问道。

“没,没什么。”我立刻低下头去,不让他看到我眼里的泪花。

“那你怎么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的脸,莫非是我这张脸太好看了。”花遮山打趣道。

“哪有,你别臭美了。”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诗儿,你的脸色不太好,会不会是病了?”

“没有啊。”

“那是不是累着了?”

“遮山,我没事。”不过,最近也不知道是医馆忙的,还是怎么了,身体总感觉有点虚,不过不敢对花遮山说,怕他又要大惊小怪。

“自己的身体最要紧,太累就在家好好休息几天。”

“我知道。”

已是深秋,树上的树叶大多掉光了,只剩下了光突突的枝丫和树叉间干枯的鸟巢,与天边火红的晚霞形成一幅不太和谐的图案,边看边走,耳边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仔细辨认,是从凉亭那边传过来的。

走近了些,才发现原来是爷爷的声音,他的口气有些怒意:“你既然早已经看出来了,为何不阻止他们,反而把他留在家中。子彦,爹真是不明白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可别忘了,当初与聂家的婚约可是你亲口定下来的,难道你想做出尔反尔之人吗?”

“爹,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您都没瞧见几个月前,诗儿被诺儿伤成什么样了,虽然之前因为当年那件事,终归针对的人是我,才让聂诺失去了亲人,对聂诺,我尽力地去补偿他,可是我不忍心看到他伤害诗儿的心呀。爹,聂诺他变了,我宁可做个出尔反尔的恶人,也不愿意将我宝贝女儿的终身托付与他。遮山这孩子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关键是他对诗儿好。”

“可是,你这样怎么对得起诺儿死去的爹娘呢。”

我听到爹重重地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我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看花遮山的表情,他亲耳听到这些,心情是可想而知的。果然,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我的心不由得一紧,握住他的手,他同样将我的手攥得紧紧的。

“遮山,你放心,如果爷爷他们一定要按照婚约来办,我就与你一起远走高飞,无论去天涯去海角,我都跟着你。”

我看到花遮山眼睛里有些潮湿,对我笑笑,却难掩那满脸的忧虑。

好说歹说,爷爷始终不同意我跟花遮山在一起,无论我说什么,无论花遮山如何表现,都无法讨爷爷的欢心。

看着遮山忧愁满面,我终于忍不住对着爷爷发起了小脾气:“爷爷,为什么您不能接受遮山呢?您不是说过,只希望诗儿一生幸福吗?为何此刻您又忘了呢?”

爷爷只顾着抽烟,烟雾在他面前弥漫,我看不清他的表情,许久,才重重地叹了口气,赌气似的说道:“诗儿,你已经长大了,你有权利自己决定自己的终身,爷爷老了,有些事你们就自己看着办吧,不必过问爷爷的意见。”

“爷爷,您怎么可以这样说,对不起,爷爷,诗儿不懂事,刚才顶撞了您是诗儿不好,爷爷别生诗儿的气。”我挽住爷爷的胳膊,靠在他的臂弯里,垂泪道,“爷爷,诗儿从小就跟着您,婚姻大事,当然要遵循爷爷的意见。我知道爷爷不喜欢遮山,但是,相处久了您会发现,其实他有很多优点。何况他曾不止一次的救过诗儿的命呢。”

“救命之恩就要用以身相许来回报吗?”

“不是这样的,爷爷,诗儿跟他在一起,绝非是为了报恩,诗儿是真的喜欢他。”

“那你不喜欢诺儿吗?”爷爷还是回到了聂诺的话题上,看来爷爷他是替聂诺感到不平,“爷爷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孩子,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了解他的脾气,他绝不会像你们说得那样的,虽然他对我们林家还有误会没解除,但对你,他绝不会像你说得那么绝情。”

“爷爷,为什么您就不相信我呢。”

“先不说这个,爷爷问你,你了解遮山吗?”

“当然了解。”然而,我却不够理直气壮。说实话,除了遮山告诉我那些事之外我对他真的是一无所知,有时侯见他从外面回来神神秘秘的样子,我总感到有些许疑惑,却从来没有问过。但是只要他对我的感情是真的,其他事在我看来并不要紧。

“先不说他的生活背景,单从他的长相上,不瞒你说,爷爷心里有疑虑啊。”爷爷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的心一紧,莫非爷爷也看出了遮山的眼睛异以常人,我小声问道:“他长相不好吗?”

“我发现他的眼睛与常人有异。”

“哦,他的眼睛啊,他是因为练习一种奇怪的武功才变成这样的。”原本是想拿花遮山当初骗我的话来敷衍了事,哪知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竟然一时忘了爷爷是武林老前辈,说起武功自然会特别敏感。

“哦,爷爷活到这把年纪,倒还不曾听说有什么样的武功会把眼睛练成这副样子的,他可曾告诉过你,那叫什么功夫?”爷爷坐了下来,抽着烟斗,全然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爷爷,这种奇怪的武功自然是世上罕见的,我问过,但是他师傅交代过他,不能泄露,所以我也没多问。”

“是这样吗?”爷爷眯起眼看着我。

“就是这样。”我点点头,我垂睫不敢看爷爷的眼睛,从小我就不敢在爷爷面前撒谎,因为无论我说得多么圆滑,总逃不过他的火眼睛睛。

爷爷只是沉吟了一声,没再追问,但无疑给我心理上有增加了一重负担,总担心着花遮山的身份有朝一日被他老人家给戳穿。

那日,花遮山在医馆帮忙,几次我见他欲言又止,待医馆里治伤的人都走了,他终于开口问道:“诗儿,最近你总是心事重重的,人也消瘦了许多。”

“遮山,我没事。”

“告诉我,是不是爷爷对你说了什么?”

“你别多心了,爷爷没说过什么。”

“诗儿,我知道他老人家不喜欢我,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表现,总有一天他接受我的。”与其说是花遮山对他自己有信心,倒不如说是为了安慰我,我知道他心里也是担心的。

我握住他的手,严肃地说道:“遮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请你不要放弃,我要我们都坚持到最后。”

他灰暗的眼神似一下子被点燃了光芒,用力地点头道:“嗯,诗儿,我不会放弃的。”

傍晚时分,我与花遮山刚走到家门口,就见福叔一脸焦急地在门外东张西望。

“福叔,你在看什么呢?”我问道。

“小姐,花公子,你们回来了。”

“是啊,你在等谁吗?”

“是这样的,老爷子一大早出门上山采名贵草药去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什么,爷爷一个人去的吗?”

“是的。”

“这可如何是好,总不会发生什么事吧?”我担忧地望着遮山,心里顿时七上八下的。

遮山拍拍我的肩膀道:“诗儿,别担心,爷爷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山上找找。”

“我和你一块儿去。”

“不,天马上就要黑了,你就别去了,在家里待着,要不然伯父伯母会更加担心的,相信我。”他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眼神。

“那好吧,你小心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焦急的等待更觉得时间的漫长,天已经黑了,却依然不见爷爷回来。爹派了家里所有身强力壮的家丁带着火把上山寻找,他也与哥哥弟弟们前去找寻。

“娘,爷爷不会有事吧?”

“诗儿,别担心,爷爷不会有事的。”

我们娘俩怀着忐忑的心情,娘也坐立不安,我则不断地来回踱步,不停地朝门口张望。

到了半夜,出门的人都回来了,唯有花遮山和爷爷没有回来。

“我们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未寻到。”哥哥垂头丧气地说,一家人陷入了深深地忧虑之中。

“他年纪这么大了,你们应该派人跟他一起去的嘛,干吗让他独自出门啊?”我不由得哭了起来,“爷爷,我要去找爷爷。”说着,便朝门外冲去。

“拉住她。”爹喊道,哥哥追上来把我拉住,“诗儿,你别激动嘛,我们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你怎么能找到呢,再说,天这么黑,怎么找啊。”

“我不管,我要去找爷爷。”

“诗儿。”爹说,“爹马上会再带人去找,爷爷没找到,我们已经够担心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乖乖地待在家里,别再让我们为你担心。”

“爹,我也要去。”

“听爹的话,待在家里,哪儿都不许去,爹向你保证,一定把爷爷找回来。”

“嗯,诗儿答应爹乖乖地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你们一定要把爷爷找回来。”

爹又带着人上山去了。

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福叔忙跑去开门,我也跟着跑去,门开了,是花遮山,背上还背着爷爷。

“花公子,老爷子怎么了?”福叔问。

“爷爷的腿受伤了。”

“爷爷受伤了?爷爷,您怎么样了?怎么会受伤的?”我问。

爷爷朝我微笑道:“丫头,别担心,爷爷没事。”

“爷爷,诗儿都担心死了,您总算回来了,以后不许您再上山去采草药了。”看到爷爷平安归来,我喜极而泣。

“傻孩子,哭什么,爷爷不是回来了嘛。”

“福叔,快派人上山去告诉爹,爷爷回来了,叫他们不用找了。”

“是。”

还好爷爷已经自己将伤口处理过了,并且敷上了草药,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我们放心地退出他的房间。

回到无人处,我一把搂住遮山的脖子,没有迫不及待地追问经过,此刻,我只是非常感激,他将爷爷带回到我面前,我含着泪说道:“谢谢你!帮我找到爷爷。”

“傻瓜,对我不需要说谢谢。”他紧紧地回抱着我。

“遮山,寻了一夜累了吧,回房去躺一下吧。”

“不用,我不累。”

次日早晨,我给爷爷送去早点,爷爷边吃边跟我讲述了他昨天的经过。

原来,爷爷在采药途中不慎掉下悬崖,幸亏他身怀武功,所以才只伤到了腿而已,换了普通人,恐怕早已粉身碎骨了。

“这次多亏遮山了,要不是他啊,爷爷恐怕见不到你了。”

“爷爷,不许这么说。”我又疑惑,便问道,“奇怪,爹带了这么多人都没发现,遮山是怎么找到您的呀?”

“爷爷去的那座崖啊比较偏,常人很难会找到那里的,我也不知道,遮山是怎么发现的。”

“噢。”想必他是采用了邪术吧,“不管怎么样,爷爷没事就好了。”

从那以后,最让我高兴的是,爷爷对花遮山的态度有了些微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