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县连续发生的这两场群体**件,引起了古都市领导的重视,北京来的记者要将此事发内参,古都市主管宣传的副书记亲自出马,反复做工作,才撤下了稿件。稳定是压倒一切的工作,面对秦北县这个局面,市委主管组织的副书记约谈了任志新。
事态的发展大大出乎任志新的意料,为了自保,他只得将能推的责任全部推到同强会和屈荣辉的身上,他向市委做了三条保证:一、尽快做好群众的安抚工作,坚决制止*,不给上级领导添麻烦;二、痛定思痛,引以为戒,切实改变工作作风,做好对领导干部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三、总结教训,做好惩戒工作,对群众、对上级有个交代。
任志新从市委领导的谈话中听出了一个信息,通过新闻媒体市上领导已经知道了余光晓在这两次事件中的表现,特别是在与教师代表对话时的那番表态博得了市上领导的好感。为了秦北县工作大局的稳定,为了自己在政治上再上新台阶,他不得不静下心来,抛弃个人情感的纠缠,理性思考如何尽快扭转对自己不利的形势。从他个人内心来说,他不喜欢余光晓,甚至有些反感,总觉着他属于异类,和自己不是一个道上的人,但如今他必须要利用好这个人,其意有三:一是市领导有这方面的意思:二是余光晓是当地人,有人脉,说话有分量;三是有工作能力,在原则问题上,不唯上、不惟下、只唯实,虽然使用起来有些扎手,但从长远来看,毕竟还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另外,这样的人深受传统文化思想的熏染,轻官位重官德,一般情况下领导是不会喜欢的,往往是打住车的时候就会想起他犒劳行赏的时候就会忘了他,因此大可不必提防他觊觎自己的位子。
回到县城后,任志新立即叫来了屈荣辉,向他通报了市委领导找他谈话的内容,要他连夜晚落实那三条保证。屈荣辉还能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从同强会这儿开始。
同强会万万没有想到任志新、屈荣辉这时候会拿自己当牺牲品,他现在是彻底看明白了这些当官者的真实嘴脸,到了关键的时刻,他们谁也不顾,什么朋友、哥儿弟兄***统统是扯咸蛋!是**汤!尽管屈荣辉代表任志新承诺,事后不会让他吃亏的,大概意向就是让他担任副书记一职,但是他的火气并未因此而消减,他在感情上接受不了,脸面上挂不住。在官场上,凭的就是脸,靠的就是嘴,玩的就是脑子,让他丢人现眼,他今后还咋混呀!他一夜没有合眼,设想了许多实施报复的方案,他想得更多的是破罐子破摔,甚至还想到和任志新、屈荣辉同归于尽。一直到天快明的时候,他才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天刚亮,他打电话把尹长京叫到自己的宿舍。
第二天正午,尹长京领着同强会转了小半天才找到他的“表叔”。这位“表叔”告诉同强会;“这件事影响太大了,任志新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你要理解。你想想,出了这样的事儿,总要有个人出来承担责任,对下才好平息众怨,对上也有会个交代,也好敷衍社会舆论。这事儿总不能让书记、县长站出来吧,再说一个单位,只要一把手不出事儿,后面的事再大,往往是‘肉烂烂在锅里’,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就是下面的人出了问题,有人能替你说上话,不会吃大亏的。如果一把手翻了车,那事情就麻烦了,必须上级来人收拾摊子,往往会‘拔了萝卜带出泥’,但凡屁股下面有屎的都可能遭殃,那就真成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尹长京的这位“表叔”又作了比较分析,奉劝同强会接受任志新和屈荣辉的意见,马上提出辞呈。他语重心长地告诉同强会,为官之道,要能屈能伸,以屈求伸,必须先学会“装孙子”,而后才能当“爷爷”,不当孙子,咋成爷爷?这是法则,没有变通。同强会茅塞顿开,千恩万谢,留下了三条中华牌香烟离开。
县人大很快地接受了同强会的辞职,由屈荣辉提名余光晓担任常务副县长的报告也已顺利地表决通过了。
余光晓对这次职务的变动,可以说是喜少忧多。那天当屈荣辉找他说这件事儿时,他没有一点思想准备,随口推脱了几句,但给屈荣辉的感觉是半推半就,不过是客套而已。当真的任命一下来,他却有了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正当他忧心忡忡,面对一大篓子问题不知从何下手的时候,通讯员告诉他,县委书记任志新叫他过去一下。
任志新对余光晓十分地热情,亲自给余光晓沏了一杯茶,表示祝贺后说:“兄台这次可真是:‘受任於败军之际,奉命於危难之间’呐,政府那边堆积的问题太多了,兄弟只有交给你才能松一口气。至于屈县长,人到不错,从上级机关下来的,缺乏地方工作经验,你尽可以放开手脚干,我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市上领导和县委希望你能尽快地大显身手,打开局面。”
任志新还告诉他,市委关于任命他为县委常委的文随后就到。余光晓刚客套了几句,任志新有要事要出去,他只好退了出来,迎面碰上了尹长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