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明华担任县教育局副局长以后,面临着诸多的困难。教育局是学校的上级机关,教育局每名工作人员下到学校都是代表着教育局下来工作的,学校的领导和同志都十分客气和恭敬,如今他到教育局担任了副局长,要直接面对过去对他来说都是领导的一群人,而且要领导他们,要求他们,这种工作角色的重大变化,他一时还适应不了,感到非常地别扭。
教育局是教育行政部门,教育业务是其中最重要的工作内容,而秦北县教育局从直观上给人的感觉更像个乡镇政府,从局长到中层干部大部分人的说话语气和做事方式都带有明显的乡镇风格,业务没人愿意搞,几乎是一塌糊涂,考风考纪省、市招办已经亮起了黄牌,如果秦北县没有得力的措施保证高考无违纪、违规现象的发生,今年将取消秦北县的考区设置,将秦北县的考生分配到临近的区县参加高考。这可是个严肃的问题,一旦这样,这会给秦北县六千考生造成很大的麻烦,同时会牵动六七千个家庭,必然会引起社会的振动,余明华知道这件事情的分量,作为一名分管招生的副局长,他心里很着急,几次找局长亓顺德欲谈这方面的工作。
亓顺德对余明华的到来心里很不痛快,这倒不是他和余明华本人之间有什么矛隔阂,而是源于市教委和县政府前一段时间的一系列动作,又是联合调研,又是高调地考察副局长,这不就明白的告诉人们现任的教育局这一帮人不行,只得另请高明了。作为教育局的党委书记、局长他的面子上过不去,心里想不通,不知道是自己在哪个地方得罪了何方神圣,要这样不讲策略地给自己难堪。当然这段时间教育局的工作是有些问题,但自己已经尽力了,你们给我选派的那两名副局长,一个是因为他的妻弟和省上某领导的秘书是同学,通过这个关系才越级提拔,从一个乡镇的纪委书记一下子到了教育局;另一个原先是山区某乡的乡长,他挪用了上级拨付的造林款,给县委某领导在古都市买了一套房,后来虽然审计局审计出来了,也是不了了之。他们二位高兴的时候还好说,不情愿的时候就吹胡子瞪眼,口口声声他也是县委、乡政府发红头文件任命的,气得亓顺德没办法,这工作没搞好难道你们就没有责任?这冤屈、冤枉他能向谁说去?只好窝在自己的肚子里。你们如今官官相护,搞了一个常务副县长的儿子来叫我难看,我反正已经五十三了,在干个一半年就要退下来了,什么也不怕了,我倒要看看这个余明华有什么能耐。
亓顺德在乡镇工作多年,由一名乡镇干部到副乡长、乡长、乡党委书记,早就练成了一副官场的金刚不坏之身,不管他对眼前的这个人多么憎恨或反感,但是从面部表情上依然是和颜悦色,从口里依然滚出的是温煦的话语,体贴的关照和得体的夸赞。今天在余明华跟前又是故伎重演,不过他今天可是用心演的,因为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一般的学校领导或者局机关的干部,是一个有着很强政治背景的官场新星,他估计用不了多长的时间这个余明华就会把自己取而代之,进而以此为跳板跃向更高的官阶,谁叫我们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领导干部亲属的权力蘖生现象也很正常,自古以来就是“朝里有人好当官”嘛!
余明华将自己的计划仔细地向亓顺德作了汇报,亓顺德还时不时地插上几句话。余明华说完后,亓德顺对他说:“你的这种设想很好,不愧是科班出身的业务精英,还是领导慧眼识英雄。不过你这里面涉及到很多工作是要县政府出面协调解决的,我得请示了政府后才能考虑怎么做。”
余明华搞不明白,教育局作为县政府的一个职能部门,在自己业务范畴内的事情为何不先拿出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供领导参考,一定要领导定好了调子才工作,这可真的应了那句老话,皇帝不急太监急。
教育局的中层干部中,有接近一半在此以前都担任过乡镇的教育专干,特殊的工作性质,使得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变得相当世故,善于察言观色,揣摩领导的心思。尽管他们在内心里对于余明华的提拔感到别扭,但考虑到今后的方方面面,还是表现出热情的样子,当他们看到亓顺德对待余明华是明里恭维、暗中使绊,强压在心底的妒忌和反感就暴露出来了,对待余明华安排的工作阳奉阴违,当围在一起的时候就时不时说余明华的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