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蓉城的街道上出现了罕见的一幕。

十几辆辆警车和救护车同时呼啸着西去，两个小时之后，又呼啸着返回。

人们议论纷纷，各自猜测着发生了什么大事，人们拧开电视机，打开报纸，然而没有一则新闻对这件事有只言片语的报道。

于是人们纳闷着，并很快又在纳闷中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

卢令躺在病床上，全身包裹着纱布――他被李福森从血泊中抱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成了一个血人，十六处刀伤，右手手腕被利刃刺穿，桡动脉被割断，大量失血，右脚两趾粉碎性骨折，右胸部一根肋骨断裂，最深的刀伤还差两毫米就刺入他的心脏，他能活下来是一个奇迹。

参加任务的人一共有30名，10人在研究所内，20人负责包围和增援，死亡15人，重伤11人，轻伤4人。

两个被保护的对象――雷泽与荀兰兮失踪。

任务失败。

卢令被撤职，停止一切工作，检查待审，理由是重大失误――因为他低估了敌人，而在任何战争中，这都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卢令在哭泣。

他的哭是无声的，也没有眼泪――它们都在他的体内，翻江倒海。

只有李福森能从他不断起伏的喉结中看出这一点。

“上面其实也知道，这不完全是你的错，谁能料到那帮家伙这么嚣张，居然敢这样冲进来杀人，又这么的……古怪，”李福森本来想说刀枪不入，但发现这个词并不合适，因为现场也有五个黑衣人的尸体：“――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总是要有个交代的……你呢，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等伤好了，再从长计议……”

卢令始终沉默着。

这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次失败，他所背负的也不仅仅是耻辱。

九个同仁的生命，再加上董南，那是整整十条人命！

他们是把信任交给他，而不是把性命交给他。

卢令明白，从这一天开始，他的人生就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了，这十条人命的重量，他将背负一生，就算是有一天，凶手全部落网，悉数伏法，他也不可能再把他们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