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顾若晖连连摇头:“他们不是我们杀的,杀死他们的人,其实也可以被称作疯子,不过他们是另外一种人,他们很疯狂,但是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我们,不一样……”
荀兰兮越发困惑地看着对方。
“我们得的是一种家族遗传病,从很多代以前就开始了,这简直就是一个诅咒。”顾若晖缓缓地说道,像一列刚刚启动的列车,慢慢地滑过一个又一个铁轨交叉的节点,慢慢地开往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旅程阴郁地铺开,没有终点。
“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我们就住在地下,像老鼠一样生活在黑暗里,看不见阳光,只有潮湿,阴冷,还有那些腐臭的气味,好像一辈子都不会消失,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一代又一代,白天在地下睡觉,到了晚上,才能到地面上去,呼吸没有臭味的空气,堂而皇之地走在街上,有时候可以就这么来来回回地走上一整夜,你们睡着的时候就是我们狂欢的时候,你知道小时候我最大的乐趣是什么吗?就是坐上那种很晚很晚才收车的大公交车,上面没什么人,我坐在窗边上,看霓虹灯一闪一闪地滑过去,等车到了终点站,然后我又沿着原路坐回来……还有过年的时候,我们混在人群里面,看那些烟花,燃了,散了……真美啊!夜晚很美,可是它太短了,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必须回到地下,我们永远都不能感受到阳光有多温暖……过去我们的祖悲曾经尝试过要留在地面上,可是他们最后都付出了代价,用生命作为代价,其实他们中很多人并不是死于疾病本身,而是因为他们被别人当作怪物,被当作了妖孽,被人活活打死或是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