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斌坐在监狱长对面的沙发上,他看着监狱长那和蔼的微笑和面前那杯好茶,心里有些打鼓,只敢身体向前倾着坐半个屁股,心里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这东湖监狱,监狱长就是天了,没事跟犯人客气啥,虽说自个儿特殊点,但毕竟已经是犯人了。监狱长这么“礼贤下士”必有所图,戴斌心里在飞快的盘算着,可没等他盘算完,监狱长已经开口了。
“戴斌,找你来是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你不是在财政厅干过副厅长吗,想必还有熟人,我们监狱了,最近有个项目要上,缺资金,看看你有没有办法,嗯,监狱这边也不会亏待你,只要事情能办成,减刑一年,这个包在我身上。监狱长也不绕弯子,他知道面前这个犯人也不是普通的犯人,是当过厅长、市长的人,来那些弯弯绕也没意思,光明堂皇的话也别说,实际点,把事情办成了,给人家想要的。
减刑一年,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很大的诱惑,但是就不知道是想要到财政厅弄多少资金,戴斌稍微思索了一下问:“不知道监狱想要多少?”
监狱长说:“对我们来说,可能算个大数字,但对财政老爷来说,就是毛毛雨,也就四百万吧。”其实这个项目除去监狱自有资金和监狱局里给的五十万,只需要三百万了,监狱长这么一说,也是怕戴斌这边想讨价还价,所以往多了说。
其实监狱长盘算错了,要是戴斌出面能要来,三百万和四百万就没什么区别,要是戴斌出面要不来,四百万和一毛钱也没区别。三四百万对动辄上千万的省财政来说,其实算不了大钱,但财政的钱是要有出处的,不是谁都能拨,要是谁都能拨款,财政再多钱也不够用,而且年初的预算都做好了,在年中想加进去都是经过很严格的手续的。如果戴斌现在还在当副厅长,或者还在清水市当市长,这并不是难事,但现在,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个犯人,人家能给这个面子吗?戴斌心里也没底。
“那,我试试吧!”戴斌也没多少底气。
见戴斌答应出面,监狱长脸上堆满笑容,走到戴斌身边坐下,给戴斌递上一只烟,戴斌可不敢让监狱长给他点烟,赶紧拿起茶几上的火机给监狱长点上。
监狱长笑眯眯的凑近戴斌,一副很亲热的样子说:“戴斌,需要什么你尽管说,这里面的道道我也不太懂,财政厅一般不和我们打交道,只和监狱局发生关系,不像别的省,监狱是一级财政拨款单位,所以怎么走路子我也不太清楚,需要花钱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只要能弄来钱,花点钱不算什么?”
戴斌点点头说:“我先想想,通过什么渠道,这样,你先打听一下,省财政厅里现在哪个在当行政政法处的处长,哪个分管这个处,我进来这么长时间,我也蔽塞了,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了,先看人,后说事。”
“对对对,这个行政政法处的我打听过了,是个叫汪家国的当处长的,分管的厅领导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一问就能问出来的。”监狱长也不是一点工作没做,也在开始打听路子了,所以戴斌这么一问也不算一无所知。
这机关与机关之间可不一样,有两个部门在行政机关内明显是高人一等的,一个是管人的,一个是管钱的,到哪里都吃得开,就说这行政政法处,专管行政机关和政法机关的拨款,别说你这个东湖监狱的监狱长是个正处级,和他一样是正处级,你要是去了,人家不一定接待你,因为别的机关去那协调事情的多半都是副厅级去协调,要钱啊,就得低人一头。就更别说要是到你这个单位来财务检查了,哪家来了财务检查的小组,不是一把手接待。但实际上了,无论是组织部门还是财政部门,出来的干部都表现的很低调,可这越低调,人家心里越没底啊,于是就越朝高处捧这些部门出来的干部,接待的档次都往高级别够,这样自然而然就形成了这样一种认识。
戴斌在财政干了那么多年,他也知道,凭东湖监狱这样的单位如果没有特殊关系想到财政弄点钱是很难的,小的专项是要厅领导批的,大的就要省领导批了,而且还要行政政法处愿意附上意见给你报上去,不然在那里就搁下了,当年,戴斌手里就不知道搁下多少报告。要是不想从行政政法处那里过,那就得直接到省领导那里去批,可是东湖监狱能把这个报告送到省领导手里,监狱长都不会在这里陪个犯人好言好语了。
那就得从行政政法处过,可现在听说是汪家国当处长,戴斌心里有些没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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