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业队的犯人脸上表情不一,有的是懊恼,有的面露惊慌,有的却无所谓,面对咫尺的洪水,各人的认识也不一样,不会水的自然是畏惧的多,会水的则要淡定一些,戴斌相对则淡定一些,他打小就会游泳,而且当市长的时候,每年的汛期他都要担任防汛指挥部的指挥长,都要到堤坝上巡视,见的洪水要比这大多了。不过相对其他人来说,他对水利知识也要懂的多些,他看看外面的风雨,知道如果雨再这样下,即使围堰不会被水泡垮,也会发生管涌之类的险情,副业队的鱼塘、鸭棚、猪场大概是不保了,至于田里的作物就更顾不上了,现在已经是泡在雨水里了。
看这个围堰修的情况,应该是考虑过东湖内涝的情况的,大概也是近些年水系情况发生了变化才导致这样的,以前东湖的水位绝对没有这么高过,戴斌也仔细的在屋子前后看了,这个副业队的房址明显当初是在原有的地势基础上靠人工堆起来的,摆在这位置,主要是能够看护副业队这一片围堰里的财产。如果围堰溃破在其它地方的话,房址应该没事,但如果在房址边上溃破的话,那对房址的安全就有影响了。
经过近一个小时颠颠簸簸的行程,王监狱长带领的队伍已经开到了路的尽头,前面的路已经全部泡在水里了,王监狱长下车看之后,一脚就踩在水里,陷进泥里,他哪里顾得上这个,转身招手示意大家都下车。
幸好监狱里配备了不少搜索用的强光电筒,在这样的风雨夜里勉强可以一用,二十多人的队伍排成一队,挨着个的一脚深一脚浅的向湖岸边走去,要先走到湖岸上,才能顺着围堰走到副业队。
这样大的风雨,雨衣虽然顶点用,但其实里面的衣服早就湿了,民警知道事情的紧急,虽然是一边骂着鬼天气,但一边脚下还是一点都不拖沓,都想早点完成任务。武警战士都是很有纪律性的,一路上在排长的带领下默不作声,有几个肩膀上还背着自动步枪,这样的押解都是要带枪的,而武警主要的任务也是这个。
等上了湖岸,大部分人的雨鞋都进了水,纷纷站在湖岸边把鞋子里的水倒出来,王监狱长看着黑夜里深浅难测的湖面,听着湖水拍打岸堤的声音,心里不禁有些懊悔,要是早点把副业队撤回来就好了,真不知道晚上会有这么大的风雨。黄延安站在湖岸上脸色开始凝重起来,他没有想到水情居然这么大,在他的印象中,东湖的性格一直是温婉的,从没像今天晚上这样暴躁,前面的围堰与脚下的湖岸相比显得单薄的太多,湖岸上可以开一部三轮车过去,而围堰上则面前过一辆板车,而围堰的高度也比湖岸低了将近一米多,黄延安朝副业队驻地看去,可这样的雨夜,哪里能看见那里的灯光,黄延安这位老监狱心里不禁焦急起来,那里可是活生生的十几条人命在那里啊。
在湖岸上,王监狱长整了一下队伍,他站在队伍面前,顶着风雨大声对面前的民警和武警喊:“同志们,那边困着我们的同志和十几名犯人,等着我们去救援,我们的任务就是要把他们一个不少的带回来,前面的路很难走,眼神不好的,腿脚不好的,为了安全起见,可以在这里留下等着,是干部和党员的都跟在我后面过去救人。”
王监狱长的眼神穿过风雨,注视在面前每一个监狱民警的脸上,他说的是实话,这样的雨,这样路,眼神和腿脚不好的,去了也不安全。
他扫视了一遍,但没有一个人说要留下。他怕自己没说清楚,于是他再次高声的喊:“没关系的,真的眼神不好,腿脚不好的可以留下,这是为了安全,不丢人的!”
可眼前的十几位民警没有一丝的犹豫,都笔直的站着,等着出发的命令。王监狱长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或许是泪水,心里一阵阵的欣慰,想不到这些民警平时有些稀拉松,到关键的时候可都是条汉子!气魄一点都不比旁边的武警差。
他咬着嘴唇,有些感动的点着头在每个人脸上扫视过去,似乎要好好看看手下的这些民警,但他看到黄延安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停了下来,走过去,对着黄延安喊道:“老黄,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