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临近傍晚,我洗了个澡,换上一套丝质的长袖黑色睡袍坐在窗台等待着夜晚的到来。将近六点的时候,黄昏变得很漂亮,残阳似血,晚霞刚刚隐去,天空泛起了千层浪,几颗小小的星星在灰蓝色的苍穹中渐渐地亮了起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超市的货物还没有送来,他也没有回来,我坐在窗台上享受着徐徐的微风快要睡着了。“叮咚”,门铃叫了,我回过神,发现时间已经走过了九点,肚子咕噜一叫,才知道自己到现在还没有吃晚饭。我揉了揉眼睛,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我跳下窗台,走到门前按了一下,可视电话的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的家伙,那个家伙低着头时也不安份,正在左顾右盼着。我按了一下免提,问他是谁。他说是菲力克斯超市的送货员工。我叹了一口气,打开半边门,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兴许年龄还要再小一点,我在怀疑菲力克斯是不是在违反规定雇用童工。他说话了,语气倒是挺和蔼地:请问您是秦芷小姐吗?我露出半张脸,吐了两个字给他:是的。他打量着我。我提醒他:你们超市的送货时间好像超时了,小伙子。我把送货单递给他看。他接过,端在手里时居然详细地阅读了起来。我倚在门前有些不耐烦。他又从裤袋里掏出相应的送货清单比较了一下。我见他愣头愣脑的,就催促他别看了,先把东西扛进来再说吧!我把大门打开,他有些歉意地道:不好意思!刚才路上堵了许多的车,其实我两个钟头前就已经出来了,现在晚饭还没有吃呢!我一时语塞,其实我也想告诉他,我也没有吃饭,就等着你这批货送来了再煮呢!不过我不打算跟他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我看他年龄小,力气倒是不小,来回走了三趟才把购物车上的所有货物全都卸了下来。卸下来后他问我货放在哪,我指了一下门边,心想着,五百米的路能堵到哪去。他进去后巡视着,后来也是分了三次才把所有的货物扛了进来。在他临走前我对他说了一些十分感激的话,他居然问我是不是一个人住?我说不是,就把他挡在门外了。没想到他又按了门铃。我打开一点儿缝隙给他:怎么了?他的半边的身子快要挤进来了:小姐,你的清单还在我这,你的货还没有点呢!我抽掉他手上的清单告诉他:不用点了,少了我自己负责。
后来无论他怎么按门铃,我再也没有开门给他了。
等门铃不再响了以后我才有心情把这些大袋小袋的东西分三次拖进了厨房里。我打开电冰箱,打开壁灯,一边对着清单一边点货,再把点过的货逐次地从购物袋里拿出来:士豆、西红柿、鸡蛋、红甜椒、菠萝、苹果、牡蛎、金枪鱼、牛肉、兔肉、大龙虾、鸡胸肉、沙拉、脱脂牛奶、一些运动饮料、洗发水、淋浴露……其实有些东西家里本来就有的,我还是买了回来。挠了挠脑袋,感觉后面有东西飞来粘在了我的头发上,正动着,痒痒的。直到我清点完最后一批食物后,我才惊奇地发现,袋底下正躺着一把明晃晃的东西,这是……那把刀?我拿出来详端于眼前,其实也不过是一把普通的水果刀而已。哎呀!它突然咬了我一下,手指出血了。刀子掉在地上后跌到了厨柜旁,税利的一头正对准我的小脚指。我连忙吮着食指,有些懊恼地看着它,刀刃上残着几滴血,在我的眼皮底下它疾速扩张成了一片血池淹没了我的脚裸,我的瞳孔睁大,一只干枯的手更是在我还没有逃出去之前从血池中“刷”地伸出来抓住了我的小腿处,我尖叫了起来。“叮咚叮咚叮咚”,急促的门铃声惊到了我,我回过神,发现血池没有了,那只可怕的手也不存在,刀依旧躺在地上,静静地挨在橱柜旁,冰箱开得大大的,冷嗖嗖的阴风扑面而来。我惊魂未定,一只手按着心口处喘个不停。“叮咚叮咚叮咚”,好像真的有人来了。我把电冰箱的门关上,披着满头的黑色长发趄趄趔趔地来到了门前。打开可视电话,屏幕上显示门外一个人也没有,但是门铃还是“叮咚叮咚叮咚”地响了。也许线路坏了。我“叭”地把可视电话的电源给关掉。抚了抚额头,那里正冒着汗,手心也是,我走到洗手池边去洗手,把手擦干。出来后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了。我瞄了一眼厨房,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今晚我一口饭也没有吃,奇怪的是,我一点儿食欲也没有。
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被子把我盖好了。闹钟响时刚好六点半。才知道他昨晚一定在某个时段回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