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以前,距离“栖息”园有五百公里的圣彼得大教堂万籁俱静。加布里尔.杜威神父原本打算像往常一样,循视一遍教堂之后再回到他最至高无上的上帝面前为他所喜爱的人们,还有为他自己所坚持的信仰再一次的祈祷的。这些已经成为他的惯例了,祈祷完后,他才回去歇息,或许在休息前再翻看一遍《圣经》――虽然《圣经》对他来说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但里面还有一些智慧的东西需要他去揣摩和反复研究的,以此来坚定他对主的信念和信仰,比如,“约伯记”。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惯例将被打破。自由对他来说已经变成了一件最为侈奢的事了。自从琼.马歇尔修女失踪以后,他的心里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甚至不负重荷起来。所有人都在怀疑他,怀疑他对上帝的信仰。对他来说,这是最为致命的打击。而他的老朋友――塞维尔.尤金牧师,也在安氏集团的千金的尸体被盗了以后也失去了踪影,独自撇下他一人来接受上帝的考验了。警方为了调查此事,一天之内不下十次反复地找他谈话,连上厕所的机会都没有。想想看吧!他已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了:他的两眼干涸,手脚形同槁木,头发两鬓也像雪花一样的白;他有后天性的心脏病,药物控制的话需要兑水才能服用,可是他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屁股刚刚坐下,警察又来打扰了。他快要承受不了这样的折腾了!
本来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也只是一个模糊的印象而已。他甚至不能确定他看到的是不是事实。那天晚上他被吓坏了。凌晨将近三点的时候,轮到他看护灵柜。本来的安排是这样的:晚上九点到零点是琼.马歇尔修女看护灵柜;零点到凌晨三点是塞维尔.尤金牧师看护灵柜;凌晨三点到六点才轮到他看护灵柜。六点过后,安氏集团自动会派人来看护灵柜,这样他们就可以抽出时间来干点别的事情了,比如,好好地睡上一觉――只要没有人来打扰的话。本来打算是这样的,事实上也开始这样的执行了。记得那天晚上轮到他看护灵柜的时候,他一边念诵着经文,两手还紧紧地攥住挂在胸前的十字架祈盼着时间快点过去。上帝会保佑自己的!他在心里反复地想着。一个钟头以后,他快要睡着了,突然灵柜动了一下,把他给吓醒了。他再也没有睡意。但让他瞠目结舌的事情还在后面。当他试图寻找把自己吓醒的来源的时候,灵柜动了,然后像长着两条腿般地飞快地冲了出去,接着他就晕倒了,嘴里还一直念着“天啊!天啊!天啊!”在他倒下即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看到灵柜跑出去的地方站起一个人,他看到了一张可怕的脸,说它可怕是因为那张脸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那是一张苍白而又惊悚的脸,那张脸上的表情全部扭成了一团。迷迷糊糊间,他看到那个人竟然很轻松地把灵柜抬了起来,抬到了肩上,他即刻晕了过去。等他醒来后,他感觉自己像是睡了一觉,而且还做起了美梦,他梦见自己结婚了,美丽的新娘就站在自己的身边,他感觉自己年轻了一百倍,因为有爱的滋润,他返老还童了。很不幸的是,这是一场梦。他很不情愿地从梦中苏醒过来。有人把他叫醒的。灵柜不见了,这是事实。当他睁开眼睛之后,他看到了琼.马歇尔修女和塞维尔.尤金牧师的脸。
琼.马歇尔修女和塞维尔.尤金牧师告诉他灵柜不见了,他一阵哆索,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跑到上帝的面前忏悔,任凭谁说什么,谁问什么,他都一言不发,一言不答。他原以为这又是一场梦,梦醒了,事情也结束了。然而,没那么简单了。天还没亮,安氏集团的创始人就赶来了。那个可怕的中年男人闻听他的女儿的尸体被盗,气得恼怒非常。琼.马歇尔修女、塞维尔.尤金牧师,还有他自己只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的缩在了角落里,而那个可怕的中年男人可以毫无顾忌站在教堂的正中央,也就是圣彼得的宝座面前,指着天顶大吼大叫起来。然而,已成定局的事情是无法扭转的。安氏集团的创始人也清楚明白这一点。为了顾全大局,他只能将心中的怒火压制下来,但说不准下一秒他又会像个火山口一样地爆发了。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加布里尔.杜威神父胆战心惊地站在那里,如果不是琼.马歇尔修女扶着自己,恐怕他的双腿就会快速地瘫下去,从此再也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