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玄都**师奉了老子金口法旨,出了玄都洞,立刻架了祥云,不一时便到了玉虚宫门口丹阶之下,自是不敢擅入。等了有半响功夫,只见白鹤童子出来。玄都**师连忙上前去,对白鹤童子稽首,口称:“师弟,烦启二老爷,弟子玄都求见。”
白鹤童子抬头,见是掌教大老爷首徒、玄都**师亲来,自然不敢怠慢,点点头,转身进了宫去。
玉虚宫之主、太上无极混元教主元始天尊正坐在八宝云光座上,神游八极,见白鹤童子近来座前,早知道是为何事而来,却是开口道:“玄都是来借我玉虚宫戊土杏黄旗的,不必着他进来了,你将此旗予他去吧。”随后,元始天尊将八宝云光座后插着的一杆尺余长的黄色小旗子拔出,递给白鹤童子。
白鹤童子捧了杏黄旗出来,付与玄都**师,道:“老爷说了,你要此旗用,先拿去罢,不必进见了。”玄都**师心头大喜,道了一声谢,接过那中央戊土杏黄旗,飘飘荡荡离了玉虚宫,又回转八景宫玄都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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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见周岚元神在这灯盏火焰之上,已是将前尘往事尽数记起,心头不觉微喜。又开口道:“你前身本是我八景宫后桃树林里一棵桃树,受日月精华,岁月洗礼,早开了灵智,可惜一直未能脱得本相。当年我将多宝道人拿来此处,吊在你身上,本来是要训诫其一番,不意黄巾力士将那多宝道人压于你身,将你压坏。我怜你无辜遭此劫难,便命玄都去借了两滴先天真水,将你吊住命,随后观你奄奄一息,不得已,只得令玄都抽了你还未修炼成气候的魂魄,送入下界,投做人身。不觉已有千多年矣。”
周岚听了老子之言,自然是心头空明,知道祖师爷绝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番话来,当下里还是静静听候掌教大老爷还有何话要吩咐于他。
两人都是静坐默默无语,洞内安静了一会儿,果然,老子又复开口道:“你在桃园万载,早已是灵根深种。虽是在红尘中打滚千年,经历数般劫难,却未曾忘本,一心向道之心未变,吾甚欣慰。此番你被那九龙玉佩所救,也是天数如此。贫道还要你替贫道再走一遭。”
“眼下神洲之地,大德尽失,饿殍满地,冤魂游荡,都是在那人间祸患中死于非命之徒!百年来并无一个明主降世,镇压山河社稷,而今下界是妖魔尽出,纷舞天下,道门所属,无非是勾心斗角,不理外事,只图飞升,将那道家奥义所在,都忘了个干干净净!然则万千黎民要受百载战乱之苦,此乃天数注定,吾虽为圣人,亦何忍见之!正好紫霄宫老师颁下法旨,唤吾等阐、截二教及西方沙门二圣共商并谈,要立三百六十位山川之神,分八部,上四部为林、沙、石、土,下四部为五湖四渎、三溪九江之神。今生你虽是赤精子门下弟子,却也算是我八景宫玄都洞所出。你可愿替贫道下界,分封山川诸神,统领天下道门,还人间一个清平乾坤?”
周岚听得老子如此说,福至心灵,自然是千肯万肯,又拜倒,曰:“弟子何德何能,竟蒙祖师如此青眼有加,弟子虽是肝脑涂地,亦无法报祖师恩德于万一!”
老子听周岚如此说,却是仰头哈哈大笑,道:“你且起来,不要答应的太爽快了,日后有你苦日子过哩!你往洞口看,看是谁来了?”
周岚听言,直起身来,回头看去,只见一道人正向洞口徐徐走来。
只见那道人头戴一顶碧玉冠,身着一袭翡翠云纹道袍,腰间系一根黄色丝绦,束住道服,面色红润,双目凝神,颔下有三缕乌黑长须,头顶上又有庆云一朵,有水缸大小,时隐时现。要说此人是谁,周岚是再熟悉不过了,此人不正是那云霄大殿之上日日供奉的云霄门开山祖师,玉虚十二金仙中的赤精子祖师,还能是谁?
赤精子进了洞来,先到老子蒲团前,翻身下拜,口称:“弟子愿师伯圣寿无疆!”
老子一听,笑道:“你莫说这话来哄我开心,你起来,你起来。”随后一指那灯盏火焰上的周岚元神,道:“你是来看他的吧。”
赤精子闻言,就站起身来,侍立在老子身边,笑道:“弟子一点心事,怎瞒得过师伯您?”
老子哈哈一笑,又道:“你徒孙做了人仙之主,你脸上不是也有光彩无限?你来的正好,你且去我后山桃园中。那桃园正中有一棵桃树,已是枯死在那里。你把那桃树整个连根都给我掘来,吾自有妙用。”
赤精子领命转身而去,去时还不忘看了一眼灯焰之上的周岚元神。嘴里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眉目之中却尽是笑意。
这里赤精子才出去,老子又开口道:“此去一路艰险,有磨难重重,然则凶中有吉,险后平安。贫道这里有《道德经》一部,乃是我化身游历人间之时,西出函谷,关令尹喜求我所作。可助你降妖除魔,成就不世功业,你可愿听上一听?”
三清祖师亲传,只有各自座下弟子方有此天大福缘。三十三天之中,神仙有数万之多,能有资格听课者,不过数十人而已。便是广成子、赤精子二人,乃是十二金仙之首,敲金钟、击玉磬,只此两位。在往日里,二人十年之中能有半个月听老师授课,已是了不得了。
再说这《道德经》乃是道门典籍之首,天下各门各派修行总纲所在,岂同反响?若是无人指点迷津,自己揣测,便是一千年、一万年也是难解其中真意。此番老子亲自为周岚讲解,说起珍贵之处,真是无一物可以与其相提并论。周岚自然是连连点头,当下洗耳恭听。
老子闭起双目,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道:“吾有《道德经》一部,上部者,德经也;下部者,道经。世人不知其真其伪,口口误言。今日吾传与你,你当牢记在心,不可忘却。”说吧,老子头顶一声响,现出一座玲珑宝塔来,按三十三天所列,有万道光华。塔顶之上,有腾腾紫雾涌出,正是老子独门“紫气东来”神通。
那紫雾一涌出,便如同实质一般,好似瀑布奔流、银河倒挂,飞坠下来,不说老子本身,便是连周岚元神也一同罩在其中。
这里一个似是自言自语,不知天外飞仙徜徉,另一个是听得如痴如醉,听到激动处,手脚乱舞。短短五千余字的《道德经》,二人足足讲了有三个时辰有余。
待到老子收了玲珑宝塔,只见洞口处早立了有两个道人,一人手中捧一面黄色小旗,另一个却是倒拖着一颗枯死的桃树,模样看上去滑稽无比,像是长了个尾巴一般。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玄都**师和赤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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