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战斗时限还有一个小时,我们的人大多数还在三到五公里的激战区,很少能进入警戒区,对方的防御像是有高手调教,进退有序,毫无慌乱,急切间实难攻入。我能深入其中,一来占了坐骑的便宜,二来雪莉正带大队人马主攻西北方,我此时侵入的方向正是东南方,是敌人防守相对薄弱的地方。
虽说如此,仍然在2500米防线处受到了强烈的抵抗,虽然那些低级人员战斗能力极差,飞剑大多是低级甚至没品级的货色,只需一绞便会报销,但俗话说,蚁多咬死象,何况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也夹杂着几个高手,防不胜防。
嘟――我收到了雪莉的传音,“无心,你在哪里,速度回答。”
“我在敌东南方2500防线处,受到密集阻击,恐怕很难通过,你在哪里?我来和你们汇合!”我大声道。
“我们都在西北方向,等等,你在东南吗?就你一个人?”在收到我肯定的回答后,雪莉停顿片刻道,“不用来跟我们汇合,你也不需要继续前进,只要在东南方向实行骚扰就行了,这样也好减轻我们这边的压力,记住,实在顶不住了,马上撤回,不许蛮干!听到没有?”
“收到,你们前进到哪里了?”
“正在密集进攻3000米线,对方人很多,防御也很紧密,我们正在集结所有人马准备一举击溃他们,你做好骚扰就行,我关了。”说罢传音已被切断。
我开始利用坐骑的速度优势,领着他们满空飞舞,边跑边杀,没多久已有几十人相继被我拖杀,此时他们似乎接到什么命令,哗一声,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数道黑云猛然窜了出来,似乎有些熟悉的感觉,一时难以描述,总觉得似曾相识。待到靠近了一看,恍然大悟,这不是鬼界的法术吗?再看坐骑,好家伙,清一色的踏阴兽,可惜我没有幽魂笛,不然叫你们全部跌下马来。
中间一道黑云放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字,下马受降,不然等你爷爷使出本领,叫你生死两难。”
我听罢仰天大笑。鬼界法术我虽然会的不多,但不知为何,上次与九鬼合体后,对这方面的法术体系自然而然的了如指掌,对面这几人明显只会一些皮毛,可能他们有某些鬼界的连击阵法,不过我已有十足把握对付。
我笑声未止,其中一道黑影已急冲而去,扬手就是三颗黑星点点,往我头,胸,腹打来,我用情丝剑一一弹开,笑道,“快用你们的绝招吧,少再出丑。”
几人闻言一齐大怒,呼喝声中,八人几乎同时站住我逃生的八个方位,中间一人打出一把阴阳尺,在空中连挥了几下,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像杂技演员般一个横身叶子翻,踏入他的方位中,天地瞬间齐暗,一片氤氲朦胧,如坠五里雾中。
这几人所谓连击当真好笑,一个个站死原点,只要被击破一点,此阵立破,何况中间那人手舞足稻了好一会儿,真有高手,感觉不对立马遁走了,谁还等你这好一会儿!刚才那几人紧张的样子,看来就是防我逃走,见我托大,均大喜,抽出法器,一起舞动起来。(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wap.shouda8.com)阵中更觉阴暗无比,四周都有黑云翻涌滚动,似乎还有一股压力袭来,我试着抵抗这股压力,先不出手破阵,只觉压力越来越大,心头烦闷无比,整个人都像要往下掉落,然后慢慢的手脚麻木起来,若寻常人落入此阵,倒确实不太好对付。
刹时间我提起精神,一掐法诀,体内真气运行立即转入阴脉,这源源不断的压迫力好变成了温泉一般,整个人觉得受用无比,一时倒不急着破他了。
话说布阵的九人,来历不同寻常。他们是地狱门几个一等的行走,身份地位不低,所以才有机会学到这锁生魂的阵法,好不容易被派来诅咒星行事,无人管束,日子逍遥自在,万一失手被擒,诅咒星胜利事小,被门里知道了回去一查他们最近的作为,恐怕以后没好日子过了。一想到此,都加紧念咒,猛力挥动法宝,以求速战速决。
我此刻正在阵中,轻松愉快,享受温泉般的舒适,一时半会还真不想出来,而阵法外九使见我迟迟没有束手就擒,都觉既惊且怒,一边加紧施为,一边转了调,念起一套不一样的口诀,手上连捏各种阴咒,语气越来越急迫,我在阵中立刻感觉大为异样,原先翻涌的黑色阴云竟夹杂着一丝丝的红色漂浮,耳边骤然响起万千鬼哭,尖利刺耳,浑身开始有酸麻的感觉,突然,这些红丝开始互相纠结缠绕,竟形成了一张大网,向我收紧而来。
不好!从我脑海中不由得跳出“血杀咒”这三个大字!妈的,这可是先自伤,后伤人的两伤法术啊!没想到这几个鱼腩鬼使竟会使等搏命的法术!
法阵里混入了两伤法术,使得我的一些净灵驱魂的小法宝根本派不上用场,无奈之中,我不得不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首次自发施展人鬼合一,主动与老鬼心灵相合,靠他万年的鬼道经验,相信不会没有办法。
九鬼也被两伤法术这暴戾的杀气所弄醒了,“哟吓,这股鬼气,哎呀,吾之福也,咦,不对,竟然是两伤法术,小子,究竟与和人想斗,惹得人家用这等法术来拼命。”
我此刻已浑身酸麻难忍,手脚都几乎抬不起来,这老东西竟还有空闲问东问西?无奈我只能大致简略的讲了一遍。老鬼听完哈哈大笑,简直像吃了笑药般。我恼道,“老鬼,我。。。你居然还有空笑!大不了我玩完,你自己再找法体吧!”
老鬼笑骂道,“臭小子,就你这笨劲儿,忘了本尊刚教给你的秘术了吗?”
“冥界四门?”
“当然,这等小儿科的法术,还要惊动本使,简直是愚昧至极,本尊索性再教你一招,将四门倒转,阴阳交替,就不再是困人法阵,而转变为杀阵,不过你现在没有好的冥器做镇器,杀阵的威力会十去其八,而且你乃凡人,多杀的后果,自己想去吧,老祖我去也。”随即这个再三更换自称的老鬼再次陷入深度沉睡。
听他如此说,我好歹放下心来,双手打入灵诀,变幻了九九八十一手,紧紧包围我的血色大网轰然间被破开四个长方形大洞,压力一轻,身上的酸麻感好了大半,此时,我脑中闪现出一瞬间的明悟,由感而发,身子一晃,竟然遁出了阵外,然而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进入了极难达到的“顿悟”境界,无需技能书,就直接领悟了“鬼遁”技能。
我只觉得灵台从未如此清明,泥丸宫一灯如豆,整个身心仿佛遁出物外,人不在四门之中,而神却在四门之内,无诀而发,心想道成,四门越来越膨胀,不但将原先九使阴云罩住,而且仿佛这四门之界竟要抵达天境宽广无垠般,此刻,我再难压抑冥冥中一股神秘的冲动力,连续发出九声清啸,锁生魂阵猛然炸开,血杀咒也烟消云散,没有任何先兆,在“顿悟”的内境触发,加上两伤法术“血杀咒”的外界压力下,厚积薄发,直接跳过了元婴后期达到出窍期“神游物外,灵体分离”的境界。
九使两伤法术被破,心神受到重创,兼之心胆俱裂,竟无一人幸免,齐齐化白光而去。
首次进入出窍期的我,并没受到系统的提示,而我后来才知道,从出窍期开始,境界的提升和巩固都要自己领悟,系统不会有专门提示。境界提升后能使用更多的本身附带的技能,不过也要靠自己在实践中摸索体会。
我开始第一次用神识进行大范围的搜索,这是我第一个感觉到的明显提升的地方,我看到了那个指挥防御的人,在1500米防线处,正手舞信旗,指挥若定,我心中明亮,只要能格毙此人,则防线将会大乱。
毕竟是第一次用大范围搜索,还不太纯熟,距离也不会太远,无法探知到西北方向主战场的具体情况,不过从空中飘来的气息判断,大部分人都已突破了3000米防线,在2500米防线处,传来极浓重的杀气,看来两方正在那里厮杀。
踏剑飞遁,一日万里,施展起御剑之术,速度之快让我自己也有点不适应,往往对方还来不及布置抵抗,我已飞过上空,加之九使之死和我刚才的穿天清啸声,附近的人一时无人敢上来对阵,我如入无人之境般穿越了东南2000米的防线,往1500米外围指挥所挺进。
地狱门九使的死讯已传到了了望台,逆天怒骂连连,蓝衣人,也就是“五子”其一的应天忙道,“大哥息怒,九使之死出人意料,我已吩咐摘星,将防线收缩,并从西北主战场调派得力干将前往,相信不久即可平息乱局。”
“妈的,地狱门那帮垃圾,说是派什么帮中精英来协助我们,都是废物,妈的,等搞定玉珍珠,我要亲自上地狱门找他们问罪!还有,告诉守御的各线头领,敢后退一步者,立刻杀了赶出境外!”
应天忙道,“大哥,这似乎。。。”
“似乎什么!啊!你做主我做主?照办!”逆天吼道。
“是,大哥。”应天黯然道。
与此同时,我在千五百米防线处无法再前进,越来越多的人正面阻击,还要提防两侧和背后的偷袭。最主要的问题是,我发现指挥所处有一件很不错的防御法器守护,急切间,难以破开,更别说在如此多人的环伺围攻之下了。
唯今之计,只有迂回骚扰,玩游击战了。正当我指东打西,挥洒自如,享受着如高手般的纵横感之时,头盔传来的嘀嘀嘀的鸣叫声,把我拉回了现实之中。
电话?当外部有电话打入时,与头盔相连的信号会传入提醒,并显示打入的电话号码。
胖子?这小子现在怎么打电话给我?奇了怪了,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5点半,他们家应该是吃晚饭的时候,胖子家与别家不同,他家规矩甚严,特别是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胖子,汗。。。),不许看电视,不许说话,基本上是闷头吃饭(再汗),今天怎么还能打电话来?
我轰开了靠近我的几个渣,以最快的速度脱离战场下线,这里要说一声,游戏里为了照顾需要下线的朋友,特别是在大战时,设置了战场临时下线点,给玩家不少方便,不用飞老远去下线,还真是贴心设计,怪不得能红呢。话说回来,做游戏和做任何事一样,想成功就得用心不是。
闲话少说,我一脱下头盔就接起电话,问道,“小胖,今儿你爸发了慈悲了。。。”
“哎哟,我的妈呀,你总算接电话了,我以为你也挂了呢。”胖子电话里还带着哭腔。
“喂,喂,喂,你话说清楚,什么我挂了,我靠,你小子没事打电话损我呢,我正玩呢。”我一听微怒道。
“行了,行了,大哥,叫你老大,别说了,我现在害怕,害怕极了!”胖子的声音微微颤抖,听起来不像做作。
“搞什么啊胖子,你也二十出头的人男人了,没事怕什么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爸又不能杀了你。。。”我正说得带劲,突然被胖子打断!
“美女钟死啦!”胖子在电话里恐惧的大吼!
“什么?!你再说一遍?谁死了?”我只感觉一个晴天霹雳,有点头晕目眩。
“四。。。四点半,在离宿舍最近的,天使酒吧二楼。。。死。。。死在浴缸里。。。肾。。。肾没了。。。”说到这里胖子极为激动,哇的一声大叫摔了电话。
我心里也是极度的震惊和止不住的悲从中来,小钟是个活泼乐观的女孩,是班上的生活委员,对待大家都能好,人又长得漂亮,很讨人喜欢,特别是像我们几个老偷懒不做卫生的懒汉,平时轮到值日,清洁什么的,十有**抹腿开溜,美女钟总是一个人不声不响的把卫生都做完了,然后第二天笑着对我们说,“下次不许再逃掉喽,最后一次帮你们。”
以前或许不怎么在意,但此时回忆起那些点点滴滴,一股难以抑制的哀伤袭来,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我侧顾窗外昏黄的夕阳景致,暮色的沉重好像写在每一个过路人的脸上,世界似乎也少了些白天的光华,多了些夜晚的黯淡。
“伤天害理者,天必诛之!”我喃喃的念道,语气却又说不出的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