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双手插在裤兜里，越走越快，飞一般将台阶落在身后。首发为了追上他的步子，鱼小晰只好跑起来，等到顶楼的时候，已经扶着膝盖喘得说不出话了。

“什么事？”终于能说句话了，鱼小晰喘着问。

“以后，离夏子衿远一点！”乔阳倚到墙上，看着她红扑扑的圆脸，充满生机的红，不好看，至少不让他生厌。

“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想远就能远的了的，她是老师！”鱼小晰无奈地摊手。

“那就别上这门课！”

“学分怎么办？”虽然她已经在担心即使不缺课，也不一定能拿到学分。

“下学期补齐就可以了。”

鱼小晰皱眉，看着他一脸无关于己的表情，忍不住火大。

“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有自己的计划，你又知道什么！”下学期她要把精力都放在考研上，课程要尽量压缩。

“我是为你好。”那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眼前这个单细胞动物根本想不出来。

“为我好？”鱼小晰失声笑了，“我从碰上你，就没有不倒霉过！好好地选门课，还会碰上你抛弃的女人，我觉得你倒是应该去解释一下，为什么你那些女人都把我当成眼中钉！”

“鱼小晰你放明白点，要是别人我根本懒得去理！”乔阳火大了，这个顽固的家伙，到底要怎么说她才会明白？

“天哪！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多么地为我着想？从你每天每天带女人回来乱吵，到像奴隶一样支使我，再到躺倒医院一个礼拜？现在又抛弃那个现在是我老师的女人，害我成了她的靶子？”鱼小晰双手挥舞着，把这些日子的不满都嚷了出来。

乔阳抓住她的爪子，恶狠狠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别给我敬酒不吃吃罚酒！”

看着他薄唇上两个深刻的牙印，想自己也是赢过他的，顿时心中充满勇气，冷冷地回敬：“罚酒？你想打我不成？乔阳，你那双手除了欺负人之外，还会做什么？枉刚才那个女人还说你会弹钢琴，我呸！”

沉默一会儿，乔阳沉声说：“不是不会，是不想。”

“切！”鱼小晰别过头去。

看了看她，乔阳甩开她的双手，径自一人下了楼。

揉着被捏疼的手腕，鱼小晰嘟着嘴，也慢慢走了下去。

其实说句良心话，他的手还蛮好看的，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手掌紧实脉络分明，是那种典型的五五分艺术家型大手。话说这男人从外形上真挑不出什么毛病，就是个性太过恶劣，生活放|浪得惹人讨厌。

行近教室，悠扬的钢琴声传来，还是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哀伤迂回的琴声，仿佛诉说着情人间有情难圆的无奈，又像被阻隔的男女在互诉衷肠，一言，一语，一滴眼泪，一声叹息。想是夏子衿又在放录音带了，这音质真的很动听。

走进教室，很安静，只有哀怨的琴声在响，坐在钢琴前的，却是乔阳。

鱼小晰木然地走着，震惊地看着钢琴前的他，越来越近，直到坐在座位上，乔阳正在对面，缓缓地弹奏，离她那么的近。

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帘，阿波罗般俊美的面庞被笼罩在柔亮的光线里，皮肤上纤细的绒毛将日光衍射成一层光晕，给他镀了一层天使才该有的光环。

修长的手指在钢琴的黑白键上跳动，作为乐器之王的钢琴诚恳地将演奏者的技术呈现出来。

如泣如诉的曲子，真的是来自这个人的十根手指？

他昂藏的身躯，随着曲子节奏的变化而轻轻晃动，微阖着双目，长睫毛的尖端竟然呈现微微的金黄色。

陈旧的钢琴，因为奏响的曲子，也因为弹奏的人，竟然显得高贵起来。

那如泣如诉的琴声，悠扬委婉，那么熟悉的曲子，为什么这次听起来如此不一样？

斗得乐声一转，音符变得凛冽起来。恶魔般凄厉的琴声让鱼小晰听得寒毛直竖。

她不该懂的。她没有什么音乐天赋，唱歌都是五音不全。

但是她听得懂！真得听得懂！她甚至都可以看到两具痴心相爱的人形音符在钢琴上方纠缠，欢笑，哭泣，至死不渝。

最后一个音符尾音空气中颤动着，渐渐消失。

鱼小晰惊讶地看着坐在琴凳上的乔阳，尚未从刚才的演奏中回神。

乔阳霍然转过头，闪亮的目光逼向鱼小晰。

心，忽地加速，跳动得让她喘不过气来，脸，瞬间通红。鱼小晰慌张地垂下头，手心，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然湿透。

乔阳把她的慌张看在眼里，眯起眼睛，站起身，向前迈了一步。

“阳……乔阳……”夏子衿难以控制声音的颤抖，一只手抓住乔阳的袖子，“你还记得……”

甩开夏子衿的触碰，乔阳冷冷地说：“老师，你失态了。”

夏子衿哑然，转而浮上心头的只是苦涩。

“抱歉，我要早退！”说完，乔阳快步走出教室。

留下一室未从惊讶中清醒的学生，与失意的夏子衿，还有心如鹿撞的鱼小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