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达目的地，鱼小晰看着眼前的建筑，不敢挪步。

这不是传说中的香格里拉吗？以前公交车时倒是路过几次，只该在心中膜拜的地方，这次是要进去？吃饭！？

“愣着做什么？”乔阳拍了拍她的脑袋，伸手握住她的小手。

鱼小晰忙收回手，脸上微红。

她还是食古不化地顽固守旧，乔阳也不勉强，轻笑：“跟上，别走丢了。”

某男轻车熟路地走进了一间华丽优雅的餐厅，选了角落一张桌子坐下，立刻有一名身着合体套装的女性过来，随后而到的waiter马上送上菜单，并收走乔阳与鱼小晰的外套。

“乔先生，今晚想用点什么？”

“今天有什么新鲜东西？”乔阳翻开菜单，大约浏览一遍。

“今天新到一批龙虾，很新鲜，天气冷，您可以选虾饺。”

乔阳点点头，看着菜单，略一思索，开口：“两份虾饺，一份山药?羊肉，一碗白粥，给她一份燕窝粥。”抬手指指站着桌旁的鱼小晰。

两人离去，乔阳抬头看看仍站着的鱼小晰，笑着说：“还傻站着干什么？坐下！”

鱼小晰咬咬嘴唇，不自然地坐到乔阳对面。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餐厅柔和的光线，投射到落地窗上，仿佛一面巨大的镜子。两人的身影，被清楚地映在这镜子上。

乔阳身着深蓝色英伦风的羊绒衫，下身穿一条米白色线条利落的工装裤，优雅地靠在欧式风格椅子里，理所当然地出现在华丽的餐厅。

鱼小晰白色腈纶毛衣外面，还裹着一件深红色羽绒马甲，一条浅蓝色牛仔裤，已经松垮变形，出现在这个场景，有点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感觉到自己与环境的格格不入，鱼小晰更加局促。

乔阳默默观察着对面的女孩，并不打算化解她的尴尬。

渐渐地，餐厅人多了起来，但是并不喧闹，只有低低的谈话声，以及餐具的碰撞声。已经有人注意到角落怪异的一对，陌生的眼光不时地投来，让鱼小晰坐立难安。

只吃了几口，鱼小晰站起身，低声说：“我吃好了，到外面等你。”

说完，匆匆走开。

眼尖的waiter忙呈上那件款式如今难以见到的羽绒服，鱼小晰抓过后便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乔阳沉思着，慢慢将剩下的东西吃完，结了帐。

餐厅外有临时休息厅，鱼小晰不在那里。又到大厅去找，还是没有。乔阳有些恼，那笨蛋身无分文的，自己是回不去的。找过几个侍者打听，从门童那里得知，院子里好像有个类似的女孩，坐在外面很久了。

乔阳低咒一声，走出酒店。天已经开始下起小雪，一个红色的身影窝在花坛边上，正在跺着脚。

洁白的天地之间，红得让他看着心里发暖。快步跑过去，来到她面前。

“笨蛋，怎么在外面等！？”拍掉她头顶薄薄的一层雪，心有点疼。

鱼小晰站起身，满脸是终于看到希望的愉悦：“你吃好了？那我们赶紧回家吧。”

又饿又冷的在外面等了那么久，如果身上有点零钱，买个面包也好啊！偏偏这个家伙这么长时间才出来。

“你不饿吗？”乔阳把围巾解下，抛到她头上。

“呃……”确实是饿啊，但是刚刚不是自己说吃好了跑出来的吗？

“走，请你吃汉堡。”乔阳帮她围好围巾，径自往前走去。

鱼小晰摸摸羊绒质地的柔软围巾，上面还带着他残余的热量，还有一点点让人心醉的气味。

从香格里拉步行十几分钟，在沃尔玛的楼下有一家肯德基，因为是周五，人相当多。依然是靠墙角的座位，鱼小晰大口地咬着汉堡，即使这东西，她平时也是极少买的，不过这里的气氛，比起香格里拉，实在是自在太多，心情放松之后，香喷喷的汉堡入口更加香甜。

乔阳喝了一口咖啡，皱了眉头，就放在眼前不曾动过。

“你怎么不喝？怕睡不着觉？那干嘛买？”见不得人浪费粮食，鱼小晰忍不住又开始念。

“太难喝。”乔阳撇撇嘴，伸手从鱼小晰手里的汉堡上揪下一块，放入口中。看她吃得那么香，忍不住也想尝一下。但是入口也不过是普通的面包胚而已。

“毛病真多！”鱼小晰将那杯咖啡拿到眼前，喝了一口，好苦！拿过奶精跟砂糖，一股脑儿全倒了进去，搅拌好，再喝一口，嗯，味道可以接受了。

“这些东西比虾饺好吃？”乔阳懒懒地坐在坚硬的转椅上，翘着二郎腿歪着头问。

鱼小晰顿了一下，默默地吃着。

不是食物的问题，是环境。他不会明白。

在香格里拉，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更遑论咽下那些精致到可以当艺术品的食物。但是这里，至少是她可以融入的。倒是他，无论在哪里，都是那么的扎眼。眼见着已经有数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在频频向这边行注目礼了。

她默了，他也不追问。

乔阳用手支着额头，看着鱼小晰，好像在随便找话题般地慢慢问：“你怎么不问我这几个月去了哪里？”

鱼小晰看看他，咽下口里的食物，淡淡说：“不想问。”

“为什么？”

“毕竟是你的私事，原来以为你被绑架了之类的，现在平安回来了，就不想问了。”

乔阳心中，竟因为她的不想，涌起一阵失落。

拿过鱼小晰面前的红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流入胃中，那落寞的情绪，得到些许压制。

“我回英国了。”

鱼小晰静静地吃，静静地听。

“他们……我的家人……要我回去。”

然后，乔阳便入定一般，看着手里的红茶，不再说话。

“可是，我去学校查过，没有你这个留学生。”鱼小晰将汉堡的包装纸揉成一团，放到托盘里。

“你查我？”乔阳抬眼看向她，眼神有些利。

鱼小晰轻咳，小声说：“开始的时候，以为你出事了，没有你的号码，就去教务处问了一下。”

“笨蛋！”乔阳眉头舒展，笑了。

鱼小晰不满地瞟他一眼，无缘无故骂她作甚？

“我入学用的是英文名。”

这个……怎么就没有想到？鱼小晰懊恼地皱眉。

再抬头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让她一愣，楚氲？一时间愣住。

这叫天涯何处不相逢？好不容易自己出关一趟，也能遇上这些不太想遇到的人？

乔阳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张脸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