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到可以起床的时候，也该吃晚饭了。两人洗洗干净之后，乔阳载她出去吃。理由很体贴，说要好好给她补补。鱼小晰也是疲倦得不想动，就由着他去了。

吃了一半，有人打电话找她，竟然是几个月未见的翟一航。他约她出去，有重要的事情谈。

鱼小晰犯了难，她跟翟一航其实不是很熟，当初他老是跟婷婷腻在一起，她经常旁观罢了。如今他们分手了，她更跟他没什么关系了。

“拜托了，鱼小晰，算我求你了！”翟一航说得非常诚恳。

眨眨眼睛，鱼小晰只好答应了。

“乔阳……”商量的语气，讨好的态度，鱼小晰小心地叫了他。

“嗯？”口中咀嚼着一块牛肉就是不咽，他捏着叉子抬起眼皮看着她。乔阳听得出来电话里漏出的是个男人的声音。

“一会儿有个同学约我出去谈点事情……”

“男的女的？”

“……男的。”他说过，不许说谎。

“一起去！”吞下那块肉，餐刀又切了下去，露出三分熟牛肉血红的内里。

“……”鱼小晰咬着叉子看他，想拒绝又不敢。可是翟一航说要谈关于婷婷的事情，那么私人的话题，她带个第三者去算什么？

“是那个李辰？”没抬头，语调平和，乔阳随口问，手下继续割牛肉，割成很小的块，鱼小晰怀疑他用叉子能不能叉得到，用筷子夹成功率还高一些。

“不是。”她还是坦白说了吧。

“是婷婷的前男友，叫翟一航。昨晚也在，就是扎马尾的那个男生。他说要问我有关婷婷的事情。”她不敢说是李辰的好朋友，估计那样他就不会要她去。

餐刀停了一刻，乔阳忽然扔下刀叉，抬头眯眼看着坐对面的女孩。她脖子上缠着丝巾，倒不是为了遮某混蛋给她留下的掐痕，而是为了挡他刚刚种下的暧昧痕迹。

“是李辰的朋友。”他沉声下了论断，自信得连个疑问句都不用。

没事脑子那么好用干什么？

鱼小晰苦恼了，那天他们两个是站在一起的不错，他怎么那么会联想啊？

点点头，算是默认。

“那一起去！”

这一次他用了绝对不可忤逆的语气，重新捡起叉子，慢慢吃盘子里大小不一的牛排。不过鱼小晰还是想濒死一搏。

“可是……”

“我没说不许去，你该知足。”乔阳瞪了她一眼，鱼小晰安省了。

她有那么容易被拐走吗？他怎么就是不放心？鱼小晰幽怨起来。

鱼小晰带着乔阳赴约，在一家小茶馆，翟一航看到来的男人之后，呆了呆，还是很有礼貌地请他们入座。

乔阳坐下之后就不发一言，摸出手机翘起腿就入定了。

人家已经摆出非诚勿扰的姿态了，鱼小晰只好抱歉地向翟一航笑笑，绕过为什么要带这么大个人来的问题，直接进入主题。

其实翟一航是来求鱼小晰帮忙复合的。他要鱼小晰劝一下孙婷婷，因为他提出来了但是她拒绝了。

翟一航不知道孙婷婷是否在置气，所以来找她最好的朋友。

“我可以失败，但不可以放弃。”翟一航表现得很man，鱼小晰有些感动。

“当初为什么分手呢？只是吵个架而已啊？”她经历过他们的分手一役，挺激烈的。

翟一航偷觑乔阳几眼，终于说了。

“我见过婷婷跟他出去，”偷偷指了指专心面对手机的乔阳，接着说，“以为她脚踏两只船，找了有钱人……可没想到竟然是你的男朋友……”

“那时候她为什么不跟我解释呢？”翟一航打过孙婷婷一巴掌，那让他后悔莫及。

“婷婷不是那种人啊，你怎么会那么想呢？”鱼小晰皱了眉头。

告别了翟一航，鱼小晰跟乔阳开车回家。

夜里九点多钟，马路畅通无阻，乔阳开得倒是不快。

“你最好别管这档子事。”开着车，乔阳给了鱼小晰建议。

“不管有点对不起翟一航啊。他也蛮可怜的。”鱼小晰歪着脑袋反对，“他对婷婷是真心喜欢，当初我也见到的。而且婷婷自分手以后，再也没有谈男朋友，我想去劝一下试试”

听这个没脑子的女人说完这些话，乔阳哼了一声不做声了。鱼小晰以为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了，哪知道他突然又开口：“你不是别人，不会明白别人心里到底怎么想。有时候太热心会起反效果。”

“会么？”挠挠鼻尖，鱼小晰听得云里雾里，好像是有道理。

“随便你了。你想怎样就怎样。”他也是点到为止，至于这个笨女人会干什么他静观其变。想想她也真是够笨，身边卧一堆情敌，一个她不敢惹，一个她差点把他拱手相让，还有一个她干脆察觉不到。他落她手里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光生气了。

这话听着心里还舒坦些。鱼小晰回想翟一航的表现，突然来了兴致。

“乔阳，你知道我为什么想帮翟一航吗？”她笑嘻嘻地歪头看着自己的男朋友。

乔阳瞟了她一眼，被她的笑感染也勾起嘴角，很给她面子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说那句‘我可以失败，但不可以放弃’的时候的表情，跟你好像哦。男人执着的时候果然最帅呢。”

她的话让乔阳嗤之以鼻。

“毛头小子，也敢说这话！”这是他的评论。

“什么嘞，你可比人家年纪小呢！”鱼小晰撅起嘴巴，顺口说了出来。

凌厉的目光射过来的时候，鱼小晰惊觉自己又踩了一个雷。

“回去收拾你！”大手摁在她的脑袋上，用力一压算作暂时的惩罚，某阳把话搁下了。

在孙婷婷这件事上，鱼小晰承认乔阳的说法，自己是真的很笨。

第二天上午她去找孙婷婷说合，结果可想而知。孙婷婷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翟一航，只说这辈子不会跟打过女人的男人在一起，要他别再胡搅蛮缠。

其实，那么多的线索，鱼小晰骂自己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最早到那晚婷婷喝醉了，抱着乔阳要他赔偿她分手，再到只要她跟乔阳在一起婷婷就不怎么活泼，最直接的线索就是她把那块手表视若珍宝，每天都戴在左手腕，不时地用软布擦一擦，查看是否有损伤。婷婷不是她，用过好东西。这表虽贵重，也不至于爱惜到这种地步。

她对友情太过信任，却无意识地伤害着最好的朋友。

鱼小晰看不透人与人之间复杂微妙的牵系，却很幸运地被一群好心人保护起来，他们都不给她点透，只是站在一旁守候。

“小鱼，因为你很简单，让人不忍心破坏。有时候，我也希望能像你那样单纯，但是假装的纯洁，比肮脏更加肮脏。”彼时的孙婷婷更加艳丽，却还带着那块款式过时的表，还站在一边守候着她们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