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一明没说话，发动车子立刻走了。看见他的车消失在街角，覃楠才松了一口气，刚一转身，就撞到一个人的身上。她差点惊叫出声，却被那人抓住了胳膊，“小心！”

是罗森！覃楠下意识地甩开了他，狐疑地瞪着他，“这么快？”

“这下楼能花多少时间？”他笑意吟吟地看了一眼楼上，拉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

覃楠愣了一下，怒气又涌上了心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那样镇定自如，越加显得她六神无主。覃楠使劲地甩了甩头，不，她绝不可能看错！心虚的应该是他！如果现在就撕破脸，他们会怎么样？在这深夜无人的街道上大吵大闹？还是明天就直接去离婚？覃楠忽然没了主意，她阴沉着脸，坐上了车，却始终没有说一个字。

罗森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脸色，顾自又说：“真要命啊，这个月要搞四个大型活动，还包括一个全国性的车展。凌总大力施压，底下的都受不了。刚刚都在抱怨，说这么高压的工作，至少得少活十年！”

他笑嘻嘻地开玩笑，让覃楠仿佛觉得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自己一个小时前在磐石看到的情景，只是一场幻觉。

“接下来一个月我可能会很忙，”罗森有些歉意道：“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了，覃楠，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覃楠机械地答，她的脑子这时候有一点点停顿，她不知道到底该有什么反应，才能让这件事，得到圆满的解决。或许，没有解决的方法。

“你，今天一直在公司？”她盯着他问。

“是啊，”他笑，忽然又说，“哦，吃过饭出去过一趟，帮凌总办点事。怎么了？”

覃楠顿住，他这句话非常地巧妙，如果覃楠继续质问他，他会说，去磐石只是应酬，而某人只是客户，即使她咬定了他们之间关系亲密，他也可以不承认。她突然觉得一阵愤怒，却只是冷冷道：“去哪儿办事啊？”

罗森笑道：“不过是些应酬的场合，你也知道，难免的。凌总让我去，我总不能推脱。”

果然如此，覃楠冷笑道：“你可真是十项全能，什么都能干。你们老总雇你一个人能把全公司的人都顶替了！”

罗森皱了皱眉，他不是傻瓜，当然听出了覃楠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忍不住道：“你今天怎么了？你老公能干，你脸上也有光啊！难道你希望自己嫁的男人是个窝囊废？！”

覃楠别过了头，她突然觉得自己在婚姻上犯了个极端可怕的错误。以前她总以为，男人上进忙碌都是正常的，那说明他能力强，将来有机会成为成功的人。可是现在，她才发现，所谓的能干与成功，都只不过是建立在功利的基础之上，对于她的生活和人生乃至婚姻，完全没有多少直接的关系！

她没再说话，内心的悲哀失望和惶然，主宰了她的思绪。罗森似乎又接着抱怨了几句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这一刻，她沉浸在反复煎熬的是非认知里，难以自拔。她没力气再说话，看着滔滔不绝的罗森，她生平第一次感到空前的痛苦和恐惧。

这一夜，她几乎都没有睡好。身旁的男人呼吸均匀，睡得很安稳。是的，他如今意气风发，傍上了首富的女儿，庞大的事业计划，又正待启动，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覃楠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婚姻和生活，已经转向一条毁灭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