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遇一连几天都到外地采访去了,走的那天早上他特地到自行车棚去找了找梅落的车,发现梅落那辆绿得发亮的山地车稳稳地停在车棚里后他就安心上车走了。
四天后回到上海时天已经全黑了,明知道梅落应该下班走了,但他还是转到车棚去了,不过竟然意外发现梅落的车还在。
难道她还在加班?或者她已经有外出采访的任务了?苏遇鬼使神差在夜色中站了十几分钟,转身离去时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傍晚梅落趴在山地车上仰着脸迎着风的姿态。
当时之所以没有绕过她的手臂,是不是多看了她一眼的缘故?
上班快一星期了,梅落发现自己比预想的要清闲,公司发行的杂志是周刊,分配给她做的那点事实际上只要两三天就可以做完,余下的时间顶头上司马文没有给她派任何事,于是她只得尝试跟着同事一起外出采访,马文居然也随她去。公司同事见马文对梅落有些特别,于是便不约而同对梅落客客气气的,这客气中当然含有不尽的疏远。而梅落又偏偏不太善于与人打交道,除了因工作上的事跟同事说话,其它时间她要么独自发呆要么埋头整理文稿。
工作上的事似乎是暂时解决了,但令人更加头痛的事又来了。这两天夏静居然跑过来说要跟她一块住,理由是在家呆不下去了。原来是那个海归先生在夏静父母的默许下几乎每天晚上跑去烦夏静,夏静不得不算好时间在他来之前逃离家门。眼看夏静就要搬进来,梅落不得不谎称自己有男朋友了。
梅落这样做也实在迫不得已,因为一个夏静搬进来不可怕,可怕的是随后就到的各种各样的男人,这才是让梅落最头痛的。可是话已出口中,男朋友哪来呢?总得带上一个让夏静看上那么一眼才算回事啊,不然怎么搪塞的过去?
这麻烦事一直充斥着梅落的头脑,有时上班居然也猛然想起这事,像是一个从沉睡中突然惊醒的人一样。不得已,梅落开始翻手机里的通讯录,可一遍遍翻来覆去地看下来,居然发现在这关键时刻没有一个男同学可以派得上用场的,不过里面也实在没有几个男生的电话。梅落又扫了几眼现在的男同事,总不好意思才相处几天就让人家帮这种忙吧,再说也没有一个真正熟悉起来的。
下班时间到了,同事陆续都走了,梅落仍对着电脑在写一篇音乐评论。这是她主动承担下来的,她想要做各种不同的事,这也是她想做记者的原因。可是现在她已经写不下去了,因为她知道一会夏静的电话就会来,她得想法从哪揪出一个可以充当男朋友的人,可是上哪去找这么一个人呢?梅落无可奈何地想着,右手在机械地敲打着键盘。
马文忙完最后一点工作正准备关机走人,一抬头就从玻璃门缝里看到梅落陷入沉思的右侧脸,远远望去,正安静想事的梅落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纯静。那神态,仿佛她不是处在成堆的资料与桌椅之中,而是正静静地坐在一条小河边,河边的杨柳正在她的思绪中轻轻飘扬。
马文正出神地看着,梅落忽然站起身背起双肩包向公司门外走去,马文不自觉地也跟着站起来,可梅落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马文只得停在公司的门口,但随后又马上折回办公室,并拿起了电话。
梅落从公司下来到车棚取车时发现自己的车和旁边的一辆车奇妙地纠缠在一起,她三番几次试着把自己的车拉出来,却终究不行,还差点把其它车连带拉倒。正当她要再接再励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你怎么那么野蛮呢,你再这么蛮来,我的车就要被你毁容了。”
这是苏遇的声音,他接到马文的电话后就直接下楼来了。
梅落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回头一看,正是那天那个几次都跟她过不去的家伙。
“这是你的车?”梅落指着那辆讨厌的车大声问。
“正是。”
“你的车怎么也放在这里?”
“我的车。。。咦,等等,不对,我的车怎么就不能放在这儿?”
“只有这幢写字楼的员工才能把车停在这吧。”
“很不幸,我也是这写字楼里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