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满城百姓议论的都是镇国王爷不惜出动精锐寻找一落跑女子的新闻。人们从没有见过王妃,所以关于这个女子各种各样的猜测版本也就漫天扩散开来。有的说是王爷新看上的宠姬,因不堪王妃的**折磨所以才落跑出来。有的则说这女子是赤炼派来的奸细被王爷识破了身份所以才不得不跑路。还有的说此女子乃皇上的宠妃,爱上了其他臣子便与其一起私奔了,皇上大怒所以命镇国王爷全力缉拿…….等等等等。
听到老百姓们关于她跷家的议论,莫婕婼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能说这些可爱的市井小民们想象力绝对的是丰富,就一件事竟然能一口气编排出这么多个版本来,而且如此多的版本之中竟没有一个是能跟真相挂边的。
为了不被时不时从街中穿过的寻人大兵认出,莫婕婼不得不逼着自己“自毁容貌”,不仅把那一头青丝弄得乱七八糟,秀美的脸庞也用锅底油抹得黝黑,末了还不忘在脸颊处贴上几个极难看的狗皮膏药。看路上敬而远之的人们,估计看到她这副形象都把她当流浪疯汉了吧?嗯嗯,她承认虽然真的很丑,丑得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唾弃自己,不过来来往往那么多搜查的队伍,还真的没有谁能认出她的。这令她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人一旦失去目标,似乎做任何事情都提不清精神来。莫婕婼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市井里走着,任凭着身下的马儿把她带向任何地方。反正她身上钱都用光了,根本没法在任何客栈投宿,还不如听天由命让马儿随意给她找个去处得了。
转啊转,转啊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大街上闲逛了多久,马儿终于在一处还算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一下马,莫婕婼便有些手脚并用地爬上台阶,倚着一大户人家的门扉坐下。骑了一天的马,骨头都快要抖散架了。抬眼看看,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渐渐地黯淡了下来,已近黄昏了。先歇一会儿再去找今夜安身的住处吧。捂着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看着时不时从身边经过的已收摊了的商贩们,莫婕婼突然有些伤楚。那个自大的男人现在一定气死了吧?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回宫了呢?还是也跟其他人一样在宫外四处地寻找她呢?又或许他根本就不在意,四处找寻她也是为了寻回自己的面子罢了。想到这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小的反对的声音,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在你心中彦阙寻就是这样的男人吗?那你究竟爱他什么呢?
脑海中忽然想起昨夜他对她说的话,“婼儿,在你心中我就如此不值得信任吗?你,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为什么会令他失望呢?难道我错怪了他什么?不可能,莫婕婼你不是亲耳听见他接受了赐婚谢恩的吗?难道还有假吗?
可是义父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孩子,有时候人看到的听到的并不一定就是事实。你们这又是何必呢?”
是不是在自己昏倒后发生了什么?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啊——,越去想就越觉得自己心虚,她没错,彦阙寻一定不会为了她而违抗圣旨的,他不是说会如她所愿去娶那个公主吗?她没错,她没错啊……
心,即使是被那样的伤害过还是忍不住要去想他。她昂起脑袋努力地不想让眼泪溢出。茫然,心酸夹杂着痛楚一遍遍袭来,如同波涛汹涌的浪花一浪接着一浪地拍打着她脆弱的心房。
神游中,一股刺鼻的异香扑面而来,心就这么毫无预警地猛然抽痛起来,那噬骨的痛让她一不留神地就从台阶上掉了下来。
“砰”的一声,她的头重重地磕在了台阶下的青石地上,冥冥中似乎又出现了自己初穿异世时那若有若无的女声,她在一声声地叫自己“婼儿,起来!婼儿,别睡!危险……”
危险,为什么会危险呢?她不是就重重地磕了一下而已吗?爬起来就好了啊。可是为什么自己会浑身无力呢?渐渐地,莫婕婼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发地疼痛欲裂,眼前的事物渐渐模糊起来,临陷入黑暗之前,她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可亲的面孔,她正从远处缓缓地走近自己。
巧儿,你怎么会在这呢????
想要出声去询问,却已然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咦?这怎么有个人?你没事吧?醒醒,醒醒啊…”
“安伯,快开门,门口有一个人昏倒了….”
“巧儿姑娘你回来了?这个人是谁啊?”
“我也不知道,我一回来就看到他晕倒在这了。安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先把他抬进去再说吧。”
随着门扇的开启关闭,门外又是一片静谧。
深深的小巷尽头,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只留下一串女子得意又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那声声的低笑似乎在暗示着: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