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乐堂的前厅虽不大，却很干净整齐，室内摆放的几盆百合花和万年青尤其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徐锐小贺走到前台，对值班的小姐自称是来探望在这里修养的杨刚先生，并说已与病人的家属夏女士约好，在前厅见面。

“夏女士还没有到呢。”值班小姐礼貌地答道，显然认识夏女士。

“没关系，那我们先在这里坐会儿。”

两人便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他们并没有表明自己的警察身份，因为昨天已向庄宇承诺，今天的调查会尽量低调，以了解情况为主，不想使他和夫人为难。徐锐随手拾起面前咖啡桌上摆放的一本小册子，是对这家疗养院的介绍。在来此之前，他已在网上对这里进行了一些简单的查询。这家私人疗养院是在十年前开始营业的，目前院内居住着大约100多名病人，大多是需要全日看护的病人。据说这里的医疗设施和居住条件可谓国内首屈一指，且医务人员都拥有多年工作经验。

他正读着，一位身穿黑色长大衣的女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女人戴着一副宽边墨镜，将小半张脸遮挡起来。徐锐注视着来人，察觉到她进门以后很快地向他和小贺所坐的位置看了一下，便径直向这边走来。

走到两人面前时，女人已摘下墨镜，一张熟悉的面庞呈现在徐锐的眼中，但他却一时想不起与对方曾在何处相识。

大概已看出他那有些困惑的表情，对方笑了一下，说道：“徐锐，很久不见了，还记得我嘛？”

顿时，眼前的面容和徐锐脑海里保存的另一副面容重叠了起来，是那笑容提醒了他。只是眼前的面庞比记忆中的那张圆圆脸瘦削了很多，轮廓更加分明，笑的时候，高高的颧骨也更突出了。

“夏童。”他也想起来这个名字。

“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对方倒好像并没有为他的健忘而介意。

突然，一个念头在他的脑中冒了出来：难道夏女士就是夏童？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是刑警？

但他还不能完全确定，只是说了一句：“真巧呀，很多年没见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接下来却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是不是为了程雪的事来的？”

“是，你怎么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一边说，他一边想：看来对方真的就是他们要见的那位夏女士。

“我刚才在停车场看到你们从警车上下来，没想到你当了刑警。”

徐锐低头一笑：“高中毕业后上了警校，一直干到现在。”

这时他忙想起身旁的小贺，向夏童介绍道：“这是我的同事，贺敏。”

接着他又向小贺介绍：“我和夏童是初中同学。”

两人相互点头问好后，徐锐说道：“夏童，今天麻烦您了。我想庄律师已经把我们今天的来意大概介绍给你了？”

“他说你们是来调查一下程雪最近是否来看过杨刚。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最近什么人来看过他，不过前台登记处应该有来访记录。我们现在就先查一下吧。” 她说此话时，态度虽然还是很亲切平和，但徐锐察觉到她的眼神里那若有若无的警惕。

三人走到前台时，值班的小姐开口向夏童问好。

“请问能不能帮我查一下最近有没有人来探望过杨刚？”夏童对值班小姐礼貌地问。

“当然可以。”值班小姐随手拿出一个记录薄，看来是来访记录。“请问具体是哪几天呢？知道了会比较好查？”小姐翻开记录薄时，追问了一句。

夏童目光转向徐锐小贺两人。

“请查查春节那几天吧。”徐锐答道。

“好。”值班小姐低头翻看起记录。“大部分都是您的签名，还有一个您母亲的签名，想必您的父母来过一次。”小姐边看边说。

记录翻过了几篇后，突然，她的目光好像停在某处：“噢，这里有一位客人，叫顾晓雯。”

听到这个名字，徐锐小贺对视了一下。顾晓雯，她不是说她最近没有来看过这位杨律师吗？徐锐心想。

他追问了一句：“请问这位客人是什么时候来这里探视的？”

“记录上写的是初三下午两点半。”

这正是程雪失踪之前的一天，会不会是她在签到时冒用了顾晓雯的名字？徐锐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又向值班小姐追问道：“请问您对这位客人有没有印象？”

“那天倒是我值班，不过没有什么印象，春节那几天来探视的人比平时多。”

“请问还有没有别的访客？”

小姐又低下头，在记录上看起来。徐锐看了一眼身旁的夏童，她静静地朝值班小姐面前的访客记录看去，但目光却好像凝结在某点上，看上去若有所思的样子。

“好像没有别人了，已经看到大年初八了。”

“好的，谢谢。”徐锐说道，随之转向夏童：“你认识这位顾晓雯小姐吗？”

“名字好像有印象，但是记不太清了，大概是杨刚以前的同事吧。”夏童想了想，答道。

“我们能不能与这里的医务人员谈一谈，也许当天的哪位值班人员还记得这位客人的情况？”

听到徐锐的话后，夏童向值班小姐问道：“请问能不能查到那天是哪位值班护士照顾杨刚的？”

“这个我这里查不到，您可以去问护士长，她那里有记录。”小姐露出有点为难的表情。

“没关系，麻烦你了。谢谢。”

“不客气。”值班小姐热情地一笑。

“那我就带这两位客人进去了，我来签个字。”

小姐随即递给夏童那个记录薄。

夏童在签字时，徐锐向值班小姐问道：“请问这里来访，需要出示证件吗？”

“一般不需要，当然按严格规定，来客是需要出示证件的，但大部分客人平时都不会随身带着证件，人家特意来看病人，总不能因为没带证件就不让人家进吧。所以一般签个名就可以了。”小姐解释道。

徐锐想想，觉得也有道理，这年月，除了驾驶证，大部分人是不会随身带着证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