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父亲的家族世系（2）

爷爷不仅精于学业，而且擅长经商。(手机阅读本章节请登陆 wap.shouda8.com)无论在家里还是在家外，都能看出爷爷精明强干，勤于家事的能耐。爷爷在镇江素有“南北通衢、漕运咽喉”美誉的西津渡口开办的粮行、服装等商贸店铺，生意兴隆、红红火火，远近闻名、财气高涨，家里的生活也因此显得日益富足。在父亲刚满3岁的那年，爷爷不幸患上“痨病”（现称作肺结核病），受当年的医疗条件简陋、药品缺乏等因素制约，患病不到半年时间便谢世。

爷爷去世不久，家里的景况一落千丈，发生根本性逆转，几乎走向贫困潦倒的边缘。商铺因无人经营而闭门歇业，家庭生活水准随即跌入低谷；商铺倒闭时盘活的资金，只够勉强维持奶奶及父亲兄弟两人一年左右的开支。处在当时那个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的社会，还不时有人趁火打劫，故意编造谎言，要求奶奶偿还爷爷所欠他们的债务。爷爷去世后出现的这些困境，迫使全家人接近或徘徊在苦难生活的境地。

面对突如其来的生活窘境，奶奶毫不屈服于命运的安排，从容不迫、井然有序，她相信通过自己努力，能够摆脱贫困的梦魇，改变家庭的现状。奶奶不仅后来终身未嫁，而且还独自担负起抚养伯父和父亲的重担。虽常有家族亲戚给予她帮助，但奶奶是个倔强而又自尊心极强的人，她婉言谢绝亲友们的真诚好意，独自跋涉在人生艰难旅程，肩负着家庭生活重任。

奶奶没什么基本的劳动技能，只好起早贪黑地帮人家做些家务活、纺线等劳作来换取微薄报酬，支撑着濒临绝境的家。苦苦几年，她白天外出帮人家做家务活，晚上借着微弱的灯光摇车纺线，经常是直至深夜。因纺线连续时间较长，手心、手指都被棉线磨划出血印。那些年头，兵荒马乱、物价飞涨、民不聊生，仅靠奶奶日夜辛苦来挣钱养家，家境显得十分贫寒。

如此贫寒的家境，近似苦难的生活，并没有使身体羸弱、稚气未脱的父亲，因此而销蚀远大志向。痛苦的生活磨砺，逐渐融化在他年幼生命的印记中，再受到奶奶自强不息精神的鼓舞，气节濡染、潜移默化，反而使得父亲的性格变得无比坚韧起来。心灵上的净化和精神上的富有，这两棵茁壮的幼苗开始在他体内蓬蓬勃勃地发育生长，顽强的性格使他在心中昂扬激情，不屈的精神在他心中初显锋芒，并伴随他整个生命年轮。这段艰难生活的经历，对奠定父亲勤奋、耐劳和不屈的人生基础，极具旗开得胜、马到功成的决定性意义。

父亲小时候读书学习非常认真刻苦。他和伯父除有时帮助奶奶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活外，其余时间都用来读书学习。父亲经常在深更半夜还在埋头苦读，执笔疾书，常常是奶奶硬逼着他熄灯，他才肯放下书本。父亲的刻苦学习精神和突出的学习成绩，令他学校的各位任课老师大为赞赏。因父亲学习成绩优异，升入初中时，他以突出的考分成为国立镇江中学的学生。

最终，因家里再也没钱供他上学，父亲初中二年级还没读完就只得辍学，再也没有机会像同龄人那样，在学校饱读诗文、习字弄墨、演算习题。即使辍学在家，父亲心中却从未泯灭过对探求知识和增长才干的强烈渴望。

古人云，良贾深藏如虚，君子盛德如愚。生活中沉淀的苦难，残酷地雕刻出父亲自强不息的性格。父亲也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受奶奶从不随意接受家族亲戚及亲友们经济帮助的影响，再加上父亲的学习成绩优异，父辈的几位伯伯和叔叔们，常以不会做某道作业题等为由，要父亲帮助他们解答或辅导，回报父亲的则是，送些他爱吃的零食或送几件衣服。当父亲逐渐知道事情真相后，他谢绝这些伯伯和叔叔们的“施舍”，好多次他都是善意地拂袖而去。

父亲曾对我说过，这些伯伯和叔叔们学习成绩也非常优秀。他们都在全国解放前后，分别考入国内著名大学。后来，他们当中八位有六位成为教授级高级知识分子，分别在新中国教学、科研、生产岗位上贡献自己的聪明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