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天薇门一切正常。”

“北面天皋门发现人马，大概两千人左右。”

“南面天极门守卫森严，全力戒备。疑似锦衣卫主力。”

“天玄门发现人马，人数大概两百左右，未见东方雄与东方朔其人。”

“两百？”顾祈睿握紧手中的剑，眉宇之间有些微担忧。

“大哥，看来皇帝的主力集中在天皋与天极两门，真是天助我顾家啊！哈哈哈……”顾祥瑞已经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眼中的贪婪让那张本来猥琐的脸更加猥琐。

天薇、天皋、天极，天玄，为何没人去探朝阳殿？不对，这非常的不正常。

一瞬间的宁静，顾延德淡淡的声音传来，“朝阳殿呢?”

无人应答。前方灯火明明暗暗，谁也不知道此刻的无人应答代表着什么。

“朝阳殿呢？”这一次的询问中夹杂着竭力隐忍的怒火。

“——报”，前方突然出现的黑衣人将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只见他浑身上下身中数刀，满脸已被鲜血染得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公子，朝阳殿事变，相爷…相爷危…”竟是当场身亡。

全军静寂，许久，只听到顾祈睿无波的声音：“攻。”

全军迅速往天玄门行进，警戒地跟在顾延德后面，听着他沉稳中略显焦急的脚步声，你的内心，是恐慌还是兴奋呢？

只是，我这时倒不确定孰真孰假了。如果黑衣人是顾祈睿的人，这也倒能解释得通，因为此场战争首当其冲的便是顾延德，趁机除之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顾祈睿太过谨慎，如果不能除掉顾延德，那么赔上的便是自己，他会如此冒险吗？黑衣人如果是顾延德的人，那就更说不清了，无论右相是安全还是危险，此番去对其来说始终是弊大于利。这样一来，难道是……

如果是这样，凌煜之，那我就赌一场。

“天玄门“三字在暗夜中闪着鬼魅的光。冲天的喊杀声响起，里面的人有一瞬间的慌乱。正如探子所探的，天玄门总共才有两百人马，虽然他们誓死守卫，但怎能敌得过这数万兵马。天玄门失守，代价是两百人马全部丧生。所有人士气高昂地从他们身体上踏过，迫不及待地想要荡平整个皇宫。没有人注意到后面缓缓合上的宫门，与暗处那双嘲讽的眼睛。

不出所料，一过天玄门，顾延德便领着大约一半的人马朝离朝阳殿最近的方向行进。看来他们是兵分两路，目标相同。只是，待两路兵马尽数分开，顾延德便放慢了速度。很好，既然你心里已有怀疑的种子，那么我就让它茁壮。

“三公子，此去朝阳殿，恐怕是凶多吉少啊。”突然的开口让顾延德停下来，但未转身，“你可知道这样说的后果？”

“那黑衣人是大公子的人。”

他转过身来，眼中是深深的探究与狠厉，“本公子该如何信你呢？”

“实不相瞒，小人也是大公子的人”，无视他眼中的波涛汹涌，继续用略带恐惧的声音说道：“英雄难过美人关，二小姐生的花容月貌，可惜大公子护妹心切……”

“那么你说，本公子该如何办呢？”仿佛是地狱传来的声音，我看见他握剑的手蠢蠢欲动，这么快就想杀人灭口了吗？

“小人知道三公子想要做什么，只是三公子真的确定没有小人的帮助，您能顺利避开所有暗算进入朝阳殿？”握剑的手有一丝松动，“况且现在您除了相信小人还有别的选择吗？当然，您也可以杀了小人一了百了。”

“呵呵，本公子怎么可能杀你呢？我还要仰仗你带路呢。”重新恢复那个高高在上的声音，“事成之后，本公子少不了你的好处。”

“那小人就先谢过三公子了。”

顾延德将剩下的人分成了两路，一路尾随顾祈睿人马，一路则由他带领。我领着他们慢慢悠悠地沿着最远的一条路赶往朝阳殿，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大的阻碍，一群人沉默地行进，我清楚地感觉到顾延德那毫不掩饰的激动。那个皇位，真是那么好坐的吗？

待赶到朝阳殿，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原先设想好的场景，此刻无比清晰地展现在我的眼前：完全没有任何犹疑地厮杀，在这里，人类被最原始的兽性主宰，生命仿佛如草芥，手起刀落之间便会终结。惨叫声淹没于喊杀声中，所有的人像是疯了一样，前面的人倒下去，后面的人跟着踩踏上去。粘稠的鲜血顺着汉白玉的石阶流淌，妖治异常。拼命压制住胃里涌上来的阵阵恶心，我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眼前无尽的厮杀，只有满世界的血红。

顾延德冷眼看着顾祈睿的兵马被吞噬，看着他们哀嚎，看着顾祈睿被抓，眼里带有隐隐的兴奋。

“上。”

等候已久的兵马随着顾延德冲进残兵中，我突然之间回过神来，急忙看向场中，只见对方的兵面对突如其来的敌人未见一丝慌乱，反而迅速调整好阵型应敌，就好像是专门等着这场战役一般。

“杀啊！”喊杀声从后面响起，无需回头便已知结局。凌煜之，你果然是擅长操弄人心啊。

顾延德愕然看着后面从天而降的人马，来不及细想，便继续投身于战争中。哥哥着深黑战甲，如战神降世一般直取顾延德，顷刻之间，朝阳殿外又变成了修罗场。哥哥手握长矛，策马如飞，不过刹那便与顾延德纠战在一起。两人打得难解难分，哥哥长枪刺过，或被长剑挡住或被堪堪躲过，而顾延德剑如鬼魅，哥哥需全力应对才能或躲或挡。夺过一兵士手中的剑，趁着顾延德全力应对哥哥的空当一招平沙落雁从顾延德后背穿过，顾延德毕竟是高手，身体堪堪一侧，剑便斜刺入其右臂中。继续翻转身体，剑如游龙从顾延德身前刺来，顾延德全力一挡，这一档注入其没有十分也有八分的内力，我剑术再好，内力总归远远不及他，只觉得握剑的手一阵发麻，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倾斜，哥哥急忙扶住我倾斜的身体，顾延德趁此机会便迅速脱身逃走。

“清扬，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延德跑了。”

“没事就好，我去追他，量他也跑不远。”

“不用了，如今的他成不了什么气候。”

世上的事就是如此，它不给你后悔的机会。就像今日，如果我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今天就算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顾延德追到并杀之。此为后话，暂且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