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寂静了下来,修士的声音,戛然而断。
张麒天抬起头,看着从门内伸出的那一只手,苍老,布满皱纹,但却显得很是有力,青筋突出,如同是苍龙一般,盘在手背上。
吱呀
一声轻微的响动,那两扇朱门向着两旁敞开,那修士乖巧的立在一边,不再说话。
一身黑色长袍,上面简单的绣着几样花纹,面色虽然略显老态,但却是透着红润之色,显示着对方体征的健康。
如龙行虎步一般,老者几步便从门内跨了出来,走到了张麒天的对面,低下头去,看着青石板上,那“禁地”二字。
许久许久,老者似乎是痴了,低着头,也无法看到他的眼神,但他的身子,却是略微有些颤抖。
张麒天也不说话,同样低着头,看着那两个字,锋锐无比,尽显凌厉之气。
又是良久,老者终于点点头,低声说道:“这里是皇宫,你居然敢破坏这里的东西?”
“兴致来了,又管他是哪里,况且,这不叫破坏,或许今后,这块青石板上的字,也会被拓下来,被做成匾额”张麒天微微的笑着,看到这老者,他突然想到了远在乱星海的司徒定,那个耄耋的老人,怕是还在等着自己回去吧,但是,自己恐怕再也无法回去了。
心中暗自说了对不起,张麒天也有些愧疚之情,毕竟司徒定宁愿损耗身子,都把那些禁制教给了自己,若不是他,自己也没有今日。
张麒天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此时欠了司徒定的情,心中便感觉十分过意不去。
“你以为你是谁,还把你的字拓下来,你能和禁天殿第一任殿主比么?”一直都垂首站着的修士,此时听到张麒天的话,心中又是一阵不得劲,也不知为何,竟然忍不住的就想要讽刺他。
老者摇摇头,向着修士摆摆手,他这才恢复了先前那副姿态,不再吭声。
“嗯,年轻人有这样的锐气是好的,不过,太过锋芒毕露,怕是要遭受祸端啊”老者抬起了头,一双眼睛,亮如晨星,看着张麒天,轻声的说道。
张麒天点点头,心中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不过他的祸端已经不少了,所以也不在意这些,只是面前老者的语气听起来也是一番好意,张麒天也不能反驳,连忙拱手说道:“谢谢大师好意,还未请教大师名讳。”
“嗯,想必你是刚出山吧,而且应该不是这天火国的人士吧,老朽名叫云华,这是我的随身童子,名叫陶钟”老者成名已久,而且是这天火国最为出名的禁制大师,没有料到张麒天竟然不知,所以才猜测到。
张麒天点点头,开口道:“大师说的不错,我是刚出山,而且距离天火国很是遥远”,张麒天想来,自己也确实是出山,幽兽领地,世人所不知,而且距离这天火国,何止十万八千里。
“不知大师此次找我,是有什么事?”张麒天顿了一下,却是直奔主题,他知道,对方很大可能就是要像自己讨问比赛中自己施展出的压缩禁制之术。
果然,听到张麒天的话,云华点点头,却是向着里面走去,开口道:“王师弟,此地不适合说话,我们还是进里面再说,钟儿,你去让下人泡茶出来。”
已经有五十多岁的陶钟,被云华叫做钟儿,脸上也是一红,但想必已经叫习惯了,云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急急忙忙的跑进了院内,吩咐着下人去泡茶,只是,他心中不喜张麒天,让下人泡茶时,就难免以次充好。
云华当先走去,张麒天跟在他身后,走进院内,才发现,这院子丝毫不像外面看起来那么小,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庞大,一进这禁天院,便是一道高耸的照壁,两侧都是竹林,竹林间,才是条条小道,通往这院内的各个地方。
云华走到照壁前,却也不见转身躲避,只是手微微的动了几下,面前的照壁便突然向着两旁打开,露出了一条通道。
张麒天眼睛一亮,他这才感觉到面前这老者一身出神入化的禁制之术,这照壁浑然天成,根本没有任何禁制的痕迹,显得很是真实,和这地面,这空气,都浑然一体,而且,云华在施展手势时,只是指头微微动了几下,甚至连步罡都没有踏出,就已经将这禁制化解开,张麒天自认自己做不到这点。
照壁后,便是一间大殿,有着上下三层,红墙黄瓦,显得庄重素雅,身前,是一道台阶,通向一层的房间。
这大殿内,却是显得有些空旷,角落处寥寥几个木架,上面摆放着一些玉简,正面的墙壁上,随意的挂着一些画。
张麒天落座不过片刻,那陶钟便从外面走了进来,默契的站在了云华的身后。
很快,外面便有下人捧着茶水送了上来,茶香弥漫。
“王师弟,其实找你来,就是得知你也是禁制大师,所以想和你交流一下”云华轻轻的抿了一口手里的茶水,开口说道。
“我不过才习得这禁制十几年时间,哪有什么能和大师你交流的啊”张麒天并没有去喝茶,他看到那茶水的颜色,有些稍稍的不对,再联想到陶钟一路上的冷嘲热讽,心知是对方做了手脚,所以也就不去喝。
果然,陶钟的眼睛里,出现了一抹失望之色,但掩饰的极好,瞬间便恢复了正常。
“哈哈,王师弟你也是聪明人,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想知道,你在困住刘傲天时,用的是什么方法”云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摸了摸亥下的胡须,而陶钟在听到这话题时,也是眼睛一亮,情绪有些波动。
张麒天低着头,思考了片刻,才开口道:“你有什么和我交换?”
云华听了这话,倒是没有什么不高兴的神色,只是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如果你那东西,确实是我想要的话,我这里有一部上古流传下来的禁制法决,你觉得价值如何?”
张麒天心中一动,重复了一次“上古的禁制法决?”
“嗯,没错”云华点点头,确定了张麒天的疑惑。
“师父,你怎么能把上古禁制法决给他啊,上古的禁制法决太珍贵了吧,他哪有那种价值”陶钟一听竟然要把上古禁制法决换出去,连忙开口道。
“你听着就好,这事是我决定了的”云华面色肃然,沉重的说道,显然他平日里权威甚大,听了这句话,陶钟虽然面有不甘,但还是乖乖的站立在了一旁,不再开口,只是看向张麒天的目光,更加了几分愤怒。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自己留着,却要换给我,难道你认为,我的东西,会比这上古禁制更有价值?”张麒天心中一动之后,便迅速的思考着这件事的利与弊。
云华面露苦色,皱纹紧蹙,开口道:“实不相瞒,这上古禁制,我研究了很长的时间,也确实发现,里面的禁制,比现在使用的这些,威力要大了很多,但是,我根本没有使用方法,只能施展出一些最基本的禁制来,再高阶一点的,我便无法施展了,所以,这东西就像是鸡肋一般,拿在手里没用,丢了又可惜,但即便是那些最基本的禁制,威力也是很大的。”
张麒天点点头,开口道:“此事我还需要思考一下,明日来了给你答复吧。”
云华正欲开口,却是从外面传进了一个声音,“云大师,时常没有见你,我都想你了,来看看你。”
张麒天皱皱眉,这个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钟儿,你去开门,让他进来吧”云华看了一眼大门的方向,开口道。
说完,云华才和张麒天说道:“王师弟,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而且你还很年轻,时间还有很多,这上古禁制法决在你手里,以后未必就找不到施展的方法。”
张麒天点点头,吱呀一声过后,他转头向着外面看去。
此时,他才知道,为何自己听到那个声音会耳熟,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几日来,一直与自己有矛盾的黄连宇。
此时的黄连宇,身上穿着一身黄色的长袍,手中摇着折扇,腰间挂着玉佩,倒也有些倜傥公子哥的形象。
看到了他,张麒天却是不由的想起了木大书,当年刚进赤炎宗,木大书便是如此打扮,时常都把自己打扮的温文尔雅,风流倜傥。
想来,自从赵国一别,就再也没有林虎和他的消息,他二人说要去乱星海找自己,也没有去。
黄连宇显然是早已得知张麒天在此,所以才走过来的,看到张麒天,嘴角冒出一丝冷笑,开口说道:“我小看了你。”
“我知道”张麒天斜斜的瞥了黄连宇一眼,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你!”黄连宇每一次都会被他气的想要吐血,自己的拳头,总像是打进了棉花里一样,引不起对方的一点反应,哪怕是愤怒一下呢,也会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但张麒天就像是个石头一样,没有喜怒哀乐,也从不会表现出来。
“算了,时间还长,既然你进了这皇宫,那就没有地方跑,我们今后交手的机会多着呢”黄连宇摇摇自己的折扇,开口道,说完又转过头去,和云华说道:“云爷爷,我想你啦。”
“想我也不来看我,你这小子,真不知道黄岩是怎么教育你的”云华显然和黄连宇很是熟络,说话间也很是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