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那两道深锁的浓眉中,也不知隐藏了多少无法向人诉说的愁苦、冤屈、悲伤、无奈。他就这么倒下了……
曾娴梓扑了过去抱住蔀康,疯狂地大喊:“你起来,你不要吓我!”他面色苍白地躺在冰凉的地上,任凭曾娴梓一下一下地刺激着他。
曾娴梓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把玉指放在蔀康的鼻前,只觉蔀康已经没有了任何气息后又把手指放于蔀康的脖颈上,也是无法感觉到一丝的微微颤动。
“天啊,你这个天下第一大笨蛋,我……我绝不会让你死!”眼泪从曾娴梓的眼中止不住地流下,嘴角被她的贝齿咬出鲜血,她的身体也开始颤抖,可她仍不服输,执扭着运气提掌,将纯烈的真气慢慢地向蔀康体内输送,渴望能够给蔀康一线的生机。
无奈,蔀康的死犹如飞红落地一般,既无声,也无痕。她倾尽她的所能也无法令蔀康睁开眼。
“蔀康!你醒醒,你醒醒啊!你这个大骗子,”曾娴梓握着蔀康的手,哭着说道:“你说过要带我去找泉州刺史报仇的,你……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
哭干了,伤透了,蔀康仍是面色苍白地躺在冰冷的地上,任凭曾娴梓如何言语,尽管还有诸多不舍诸多不愿,可他仍是选择了这条路。
而曾娴梓也对蔀康突然的离去而感到万念俱灰。她感觉犹如刚刚看到的彩虹突然间消失了,刚刚得到的幸福也突然没有了,剩下的,仅仅还是她一个人的世界,一个人的孤独。
曾娴梓哭的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世界,但她没有忘记蔀康的临终遗言。她再此振作起来,一把扶起蔀康,将其背在身上,踉踉跄跄地向蔀康的忠铭马走去,而忠铭马已经在客栈的马厩中等了蔀康三日。当它远远地看到曾娴梓背上的蔀康时便在马厩中一声长嘶。它一下子扯短了缰绳,用两只后脚立地,用前脚一下子把马厩的木兰杆踏断,飞奔到曾娴梓面前,喘着粗粗的鼻息声,好似在问曾娴梓出了什么事,蔀康如何了。
人已去,情还在,忠铭马对蔀康的情意那会比人少,还记得吗?徐徐秋风马厩中,还记得吗?夜半三更促膝谈,还记得吗?绝食七日人马情。
曾娴梓忍不住了,晶莹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人生几许失意……竟偏偏选中了你……”
忠铭马一阵长长的嘶鸣,用头蹭着蔀康的胸膛,好像要叫醒熟睡的主人,曾娴梓见状道:“没用的,他真的死了,但他还有遗愿尚未达成,快!我们这就赶回幽云。带他去见大将军。快!”
此时已是傍晚,明天则是王堪抑的寿辰。曾娴梓言语完之后,把一辆马车赶着来到客栈前,她将马车上的马换上了忠铭马,手拿长鞭一挥,咕噜噜~马车带着蔀康飞快地赶往幽云。
忠铭马自蔀康被困于晋州刺史府便一连几天不吃不喝。而现如今却竟如仙马一般,以往常几倍的速度向幽云奔驰而去,踏踏的马蹄惊起了地上的落叶,惊碎了夜色的宁静。
令人无比惊叹的是原本需要半日的路程,竟被忠铭马用了不到两个时辰便赶到了。
“我不知大将军府在什么地方,你跟着蔀康多时,应该知道吧。”曾娴梓从马车里探出头对那匹马说道。而忠铭马跑着点了点头。
此时已是夜朦胧,幽云的街道上来往的人已是稀疏的很,街上的摊主也已经收摊回家了。很静,静的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曾娴梓在马车里看着蔀康的脸,呆呆地说道:“你就对人世间一点也不留恋吗?为何说离去就离去,也来不及给关心你的人道一声别,蔀康,你好狠心!”
只听忠铭马一声嘶鸣,马车慢慢地停了下来。曾娴梓赶忙撩起帘子从马车中探出头,只见门匾上红底金字“大将军府”四个打字映入眼中。
“到了!蔀康,我们到了,我这就带你去见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