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春色夜来香
按摩师的工作是按摩，把按摩偏离轨道的，是不择手段的商人和寻欢作乐的客人。不了解的人，会有种种猜测，以为按摩女做的，是见不得人的事，真是冤枉了。我到东方大浴场后，安分守己给人按摩，这里没有*，更不提供特服。这里的异性按摩，是相对健康的，因为按摩有保健作用，从心理学的角度，异性按摩能起到微妙的调理效果。如果男的给男的按摩、女的给女的按摩，那只是身体表面的按摩，心理上没有波动和遐想，作用单调多了。
这年夏天，吊带衫特别流行，既能秀出身材，穿着又很凉爽。高老板别出心裁，他给我们服务员，设计了一套工作服，是用蓝印花布制作的菱形肚兜和短裤，显得青春、优雅而秀美，博得服务员的一致叫好，说这工作服漂亮，不亚于名牌服饰。高老板笑道：“别看我现在开浴场，十年前，我在服装厂打工，对服装的鉴赏能力，不比你们女的差。”小淑拍马屁说：“高总设计的工作服，可以参加时装大赛啦！”高老板笑道：“你们穿得漂亮，客人看着也是一种视觉享受啊。”
东方浴场的二楼，是男宾部，三楼是女宾部，都有舒适的室内游泳池，边上的小房间，还有淋浴房、更衣室、休息室和按摩房。按摩部有二十多位按摩女，按摩技艺比较好的，连我在内只有三位。这里也有男按摩师，是给不喜欢异性按摩的男同志配备的。女顾客没男顾客大胆，她们要按摩，还是叫女按摩师服务，极少数女性，也会要求异性按摩，说男按摩师手法重，感觉舒服。首发休息室里除了躺椅，还提供饮料和点心。这里的按摩室，不是隔断封闭的，而是像大公司的办公室，是半透明的，每间有一张按摩床，有一个梳妆台，放着按摩用的润滑油和精华素之类。这里可小声聊天，但不准大声喧哗。我对这里的工作氛围比较满意，不只是待遇的提高，还有心理上的放松。
这里的贵宾室，是单独的房间，相当于包厢，可以按摩、休息、会客，装潢很考究，只有几间，客人一般是有身份的人，比如外资企业的经理、部门机关的领导、民营企业的老总等。浴场不反对服务员和客人私下交往，下班以后，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不允许服务员在浴场内和客人胡来，造成不良影响的，会罚款还会开除。这种规律的生活，我很喜欢。浴场里的姐妹，大多有男朋友，就我和吴芳双进双出，有的姐妹开玩笑说：“你们天天形影不离，不会是同性恋吧？”
上夜班时，白天有空，我和吴芳去游览苏州园林，沧浪亭、狮子林、拙政园、虎丘，我们去玩过了，那种精致的格调，简直无法形容。重庆是山城，苏州是水城，有太多的不同。来到苏州的两个月，吴芳很听话，和我吃住一起，没单独出去玩。小淑暂住在我们那儿，但和我们并不亲近，她的事，我们也不去多问。她和那个摩托车手，关系不一般，每次在房间里呆好长时间才出来。那男的样子有点痞气，不像普通的上班族，像是混社会的。
三个月后，我们终于松了口气，手里有几千元的积蓄了。到下个月，我就能给家里汇钱了。我知道，父母盼的不是钱，是我的消息。到苏州后，我给家里打过电话，告诉爸妈我离开南浔了，不和吴姐一起了，我在苏州找到了新工作，一切都很好。妈妈要我照顾好自己，吃的穿的别节约。老家和父母，是我们游子心里最深切的牵挂。去年刚出来时，非常想家，惦记着家里的一切，感觉在外面很多不习惯，但出来时间长了，习惯了打工生活，心情慢慢平复了，只想趁着年轻，趁着机会，多挣些钱，将来好照顾年老的父母。
一天夜里，吴芳说：“芳姐，我们来苏州三月了，你不觉得缺了点什么吗？”我说：“小芳，这里的生活挺好，你说还缺什么？缺钱吗？那得慢慢挣啊！”吴芳笑道：“人类是由男人和女人组成的，我们缺的是男人啊！芳姐，我不是小孩子，我想找个男朋友，你不反对吧？”我看了她一眼，说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就是被男人骗了，才弄得身无分文，狼狈不堪，怎么又想找男人了？”吴芳伸了个懒腰说：“男人没女人不行，女人没男人也不行，缺了一半，每天好无聊啊！”我笑道：“你就忍一忍吧，多挣点钱，一本正经找个对象，到时，随便你怎么折腾都行，玩是没有好结果的。”吴芳说：“我不是尼姑，你忍得了，我忍不了！出门在外，不能太委屈自己，我要找男人耍耍！”
我不是吴芳的亲姐，不好过分管她，就算吴姐在，也管不住她的。吴芳的心早就痒痒了，也难怪，一只偷过腥的猫，能做到规规矩矩吗？坦白说，有时我也想，我也感到寂寞，但我们认识的男人，有哪个值得爱？别听客人都说好，把你赞得晕乎乎，那是因为他是局外人，如果女友是女按摩师，他也会犹豫的。何况，好男人是稀缺品，可遇不可求的，而年纪轻的靠不住，三十几的男人，往往是“使君有妇”，我们只能感叹“相见恨晚”，若是去当第三者，提心吊胆的，又没有好果子吃，没这个必要。
吴芳说：“芳姐，你比我聪明，你怎么不明白，我们现在年轻，年轻就是本钱，不玩白不玩啊！等我们人老珠黄，谁还喜欢我们呀？”我笑道：“小芳，你给我上课呀？青春是我们的资本，但不能随便挥霍啊！万一得了什么病，别说嫁人，下半辈子全毁了！”吴芳不以为然：“现在干什么没风险？男人可以玩女人，女人为什么不能玩男人？我不和他们谈情说爱，我和他们逢场作戏，行吧？”吴芳生活作风这么随便，我后悔带她过来了，要是她出什么事，吴姐不会饶我的。
吴芳终究走了那一步。她颇有心计，印了一盒香水名片，在浴场上班时，凡是看上去有点派头的男客，她主动给他们发名片，名片上有她的联系电话。那些客人是见过世面的，知道吴芳想钓鱼，但他们禁不住诱惑，暗底里和吴芳接头来往。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在男人的潜意识里，谁不想广采博收？尽管，吴芳不算很漂亮，但她青春的身体，足以使蠢蠢欲动的男人，激动得找不着北了。吴芳和客人出去，我也不知她去向，她哪天被人拐跑了，我没办法搭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