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哥道,依然扬着笑,猜不透摸不着却绝对危险的笑:“我不是叫你站住。”
我道:“那强哥是……”
“原来长着人的脑袋装着猪的智慧的竟是他自己,哈哈!”
平头男机不可失的大笑,很夸张很讽剌的大笑,边笑边看我,也看他身边的别的男子。
别的男子也跟着很夸张很讽刺的大笑起来。
只有强哥没动声色,依然那样平静的浅笑,猜不透摸不着却绝对危险的浅笑。
我也真他妈白痴,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问出这样不经过大脑的问题。既然不是叫我,还能有谁?当然是……
果然,强哥道:“我是叫你的马子站住。”
强哥浅笑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那么平静,却又那么冷,像凌利的刀锋。
刚走出不远的文静站住,身子猛地一颤,手中的半碗汤水比刚才还溅出得多。
她是在承认她是我的马子么?
可我们昨天才刚刚相识,我们到现在也还没说上太多的话,我们甚至没有交过心,她和我半点确定的关系都没有。
就算我们真有关系,我也不要她承认她是我的马子,在这个危险的时候。
更何况,我不喜欢马子这个称呼,这个称呼太轻浮太下贱。
她应该有很美的称呼,即使不像冰山雪莲那样清澈高远,也应该像风铃草那样干净温柔。
我从文静柔弱的背影上别过脸来,对着强哥一字一句道:“我没有马子。”
“呵呵,是吗?”强哥意味深长的笑,笑得更加危险,对着文静道:“她不是吗,那个据说叫文静的女孩,大家一向以为她娴静如花照水,却不想竟是闷骚型,我要叫她过来,给大家谈谈,她是怎么在不到两天时间内就被你俘获芳心的,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学学你的泡妞技巧,对了,你是刚来还不到两天吧?”
强哥别过脸来看着我。{手.打/吧 Shouda8.Com首发}
周围的七八个男子跟着哄笑,很有趣的哄笑,一双双饿狼一样的眼睛不怀好意的对着远处的文静的背影。
别的与此无关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也有的笑,有的担心,还有的敢怒不敢言。
文静没有转过身来,她是不好意思转过身来,又或者是不敢转过身来。
我心里说不出的怜惜和恨。
“我没有马子。只有朋友。”
我一字一句的重复道。
“朋友?如果是男的,当然是朋友,可换了女的,呵呵,那种微妙关系,不言而喻,自然是马子。”
强哥抽出一支高级香烟来,衔在嘴上,旁边便有人上前一步,极献媚的打燃打火机给点上。
强哥很悠悠然的吸着烟。
我实在看不惯他悠悠然的样子。
我道:“男的,是狐朋狗友,马子,也只属于你身边的女人。”
所有的笑声嘎然而止。
强哥周围的七八个男子面呈愤愤然之色,尤其是平头男又蠢蠢欲动,似要向我逼来。
与此无关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幸灾乐祸的更加期待,担心的更加担心,敢怒不敢言的对我暗含赞许之色。
空气说不出的紧张。
强哥在紧张的空气里依然保持在烟雾缭绕中悠悠然抽咽的风度,甚至还含笑吐出一串烟圈。只看烟圈一个个在空中破灭消失,不看我。
仿佛那正在破灭消失的不是烟圈,就是我。
我知道,越是在这种时候,他越是悠悠然越是危险。
我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果然,从窗外吹来了风,却并不猛烈,轻轻的风,微凉。
缭绕着强哥悠然的脸庞的烟雾在风中略显凌乱的改变了方向,向我这边而来。
然而,我没有嗅到香烟的味道。
那么高级的香烟我竟没有嗅到味道。
不是我嗅觉出了问题,是我对香烟的味道忽略不计。
我嗅到了另一种味道,幽幽而来,淡雅而清香,像极了昨天在总经理办公室蹲在地上收拾那一地碎片时和我近在咫尺的文静的发香和体息。
我诧异的别过脸去。
果然,文静竟站在了我身旁。
也不只她什么时候站我身旁的,手中的汤碗已被她放在了角落里的餐桌上。
那么近在咫尺,丝丝秀发,在轻风中掠过我右边的面颊。
这一刻,我感觉,忽然走进了舒婷那首《致橡树》的诗,她就是我身旁的那株木棉,要和我一起迎接并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她惹人怜爱的脸庞不再有半点羞怯,也不再有半点畏惧。她是那么平静,连我先前当着强哥他们故意羞辱她自作多情时的一脸耻辱的红也消失。
我是那么感激,那么不忍,但我心里最柔软的某个地方还是一点点在坚硬。
我比先前提高了声音,道:“你叫文静吧,强哥说叫我的马子站住,你是我的马子吗?你也不照照镜子,看你配不配?你最好离我远点,哪儿凉快哪儿去。”
我故意扬了扬头,整了整衣衫。
这一刻,我的沧桑和忧郁全部消失,只有说不出的清秀,比许仙还许仙,身影无限飘逸。
纵使文静这样娴静如花照水般的女子,也被我彻彻底底的比了下去。
文静轻轻咬了咬红唇,脸再次从面颊红到了耳根,眼角还滚出两颗清泪。
先前的羞辱只被强哥他们听到了,这一次,却是偌大的食堂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人。
对于一个女子,尤其是文静这样柔弱善良却又比谁都洁自身好的女子,这是怎样一种不堪的奇耻大辱。
然而,文静竟然没以手掩面愤然离开,她依然站在我身边,与我近在咫尺,泪水无声滑过倔强的脸庞。
原来,她竟是如我一般外表柔弱,在自己认定时,心却刚强过世间任何男子的么?
她细腻敏感的内心早已明白我这样羞辱她却是要保护她的心思么?
这一刻,我忽然感觉到自己肩头的重任,像一个武侠小说里的英雄,身陷困境,却要拯救苍生拯救爱自己也被自己怜爱的人。
曾几何时,在柔娜,在表妹,甚至在柔雪面前,我也曾这样过。
我微微闭了闭眼睛,柔雪,如今对我如此漠视如此轻蔑的柔雪,你可曾还记得那天血染的风采,记得我右手腕处那一道伤痕,极不起眼的伤痕,可是我几近完美的肌肤上的唯一瑕疵?
我再次睁开眼,竟有着一丝痛苦。
我脸上却扬着轻笑,再次把眼睛斜向强哥的裆下。
只是这次,我依然没在手上运气,却悄悄在脚上用力。我想,即使强哥自己不动手,只要他一声令下,他身边这七八个男子也足够把我撂倒在脚下任意践踏。
我是男人,许仙一般清秀飘逸的男人,如冰山雪莲,清澈高远,岂能被他们这群猥琐男子亵渎?
擒贼先擒王。
仙人踢桃一定会比仙人摘桃更能达到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