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武大不再让武松随自己去卖烧饼,武松也不爱去了,坐在家里呆呆发愣,就这样呆坐了半日,有两个小伙伴飞跑来找他,说村里来了打把式卖艺的,带着刀枪,很威风的。武松突然兴奋起来,随两个伙伴跑去。
到了场中,武松吃惊不小,原来那卖艺的,是一个老头带着三个少年。三个少年,一个七八岁,比自己还小,一个十来岁,和自己年龄相仿,一个十三四岁,只见那七八岁的,拿了一把带红绸穗的钢刀,舞得十分熟练,那个十来岁的,叭叭叭地连打几个空翻,叫武松瞠目结舌,那个十三四岁的,将一杆枪使得滚瓜烂熟。
武松心下惭愧不已,想自己在伙伴们中间,也算手脚麻力,有几分力气的,可和这几位比,简直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精彩的表演招的人越来越多,围了一圈又一圈。老头朝四面鞠了四躬,说道:“众位乡亲,老朽家乡遭灾,不得已带了三个孙儿,出来讨饭,略献薄艺,乞望众乡亲赏些零钱,感激不尽。”
那七八岁的男孩便拖了个铜盘,举向观众面前。众人看把式时纷纷向前,此时却纷纷向后,很多人趁此时走脱。走了一圈,小男孩的铜盘里只落了几枚零星的铜板,老头又道:“众乡亲莫走,再看老汉表演一手。”
众人便又呼啦啦围拢来,七嘴八舌催促老头快做表演。武松暗想:这几个小孩子都这般厉害,这老头自然更不简单,却看他做何表演。
老头四下望了望,从干沟内拣了几块常见的鹅卵石,放在身边一块大石上,一提丹田气,持掌向其中一块劈去,但听咔的一声,那坚硬的鹅卵石已裂为两断,围观者皆吃了一惊,暴发出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老头受了鼓舞,精神焕发,又嘿嘿几声,那几块鹅卵石皆应声而裂。叫好声和掌声空前热烈。
那小男孩赶紧拖出铜盘,伸向人群。这回掏钱的人多了,可是一圈下来,铜盘内的的铜板仍旧清晰可数,老头一边道谢,一边暗自叹气。
众人见表演完毕,渐次散去。
武松走向老头,扑通跪倒。老头吃了一惊,看着武松道:“这孩子你要干什么?”
“我要拜你为师,”武松眼含热泪喃喃而道,“学武功!”老头上下打量了武松一遍,叹口气道:“我连糊口都难,哪有心思教你武功?你赶紧起来,该干啥干啥去吧!”
“师父若不收我,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老头拾了个凳,在武松面前坐下,说道:“你先起来,我有话问你。”
武松不容分说,给老头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来。
老头问道:“你家里都有什么人?为什么要学武功?”
武松道:“我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哥哥,靠卖烧饼赚两个零用钱拉扯我。我学武功,为的是哥哥身材矮小,卖烧饼时常受他人欺凌侮辱,我要保护哥哥,所以要学武功。师父能单掌开石,真的是武功高手。望师父可怜我武松,收我作个徒弟,教我武功吧。”
老头道:“学习武功,非一日两日之事,我带着三个孙儿,四处飘零,名是卖艺,实是乞讨,纵是收你做徒弟,又如何教得你?”
武松被问住,便道:“师父,先到我家中去,待我哥哥回来,先做饭给师父和几位小哥吃,再做计较。”
老头道:“也罢,我还要寻个住处过得今日,就随你去,但不知你那哥哥什么态度。”
武松道:“师父放心,我哥哥最是心慈面软人,卖烧饼也快回来了。”便引老头四人回到家中,武大恰好回来,武松便告诉哥哥这老头功夫如何历害,自己要拜他做师父。武大听得,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老头面前,扑通跪倒说道:“就请老伯收我弟弟做个徒弟,教他武功,武大感激不尽。”
老头见武松兄弟二人诚恳,便笑问武松:“你想学什么武功呢?”
武松便道:“舞刀,弄枪,空翻,以及师父的单掌开石,我都想学。”
老头严肃地说道:“这些东西,你起初还不能学,舞刀弄枪学了也无用,单掌开石不是想学就学成的。我教你一个最基本的,这是基础中的基础,你把这个基础练个三年五载,日后再找明师指点。”
武松道:“敢问师父,是什么基础?”
老头道:“你听说过马步桩功吗?”
武松道:“没听说过。”
老头道:“这马步桩功便是基础中的基础。”
武松道:“那就请师父教我。”
老头便冲十三四岁的大孙子道:“宏儿,你站个马步桩,给你这个小师弟看看。”
宏儿听了,便在当前站了个马步桩。
武松看那姿势,笔道:“这个容易。”
老头笑道:“那你站一个试试,你若站得一刻,便算你不简单。”
武松便按那个姿势站了,面带微笑。哪料只喘了几十口气,还不到半盏茶时,两腿已酸得瑟瑟发抖,笑容消逝,变成呲牙咧嘴终于站将不住,直起身来。老头哈哈大笑,道:“俗话说,坐如钟,站如松,没练过马步桩的人,他怎么会站如松!只有苦练过马步桩的人,他才能够体会站如松的含义。你要练就过人功夫,先将这马步桩的功底打好。若能站得一刻钟,你的腿力便超出常人。若能站得两刻钟,你的下盘就算稳了。若能站得半个时辰,你只要随便往那里一立,两个常人搬不动你,若能站得一两个时辰不酸不累,你便算有了基础了。”
武松扑通跪倒,眼含热泪,颤声说道:“多谢师父指点!”
正是:若无师父指点,怎会跨进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