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兴感动之余,心中突然产生一个念头。见曹操对自己如此重视,使他觉得此时正是提醒他的一个不错的机会。
韩兴要提醒曹操注意的是吕布这边派来的诈降之人:虽然整个大陆的形势是无比混乱,但从兖州之战这样的区域局部战争的走势来开,还真有几分和历史相似,按历史接下来,就应该是吕布遣濮阳的大户田氏写信给曹操作内应,赚曹操夜袭濮阳,结果大败曹军几乎生擒曹操的事情。
当然韩兴不会直接明白地讲濮阳中会有田氏的人不日便来送信,他只是这样说道:“兴观今日之事,谓吕布已知濮阳势不能保,故几番设计欲赚主公也。以兴愚见,主公这几日只需坚守不战,另遣别将助子孝击张邈,如此不出半月,则吕布必弃濮阳也!”
曹操表情认真地听了韩兴的话,觉得他的分析很有道理。
翌日,军中议事,韩兴已经伤愈无碍,不料却听到了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消息:
定陶方向来报:说曹仁将军围攻定陶多日,本来起初进展顺利,不日便可拿下定陶,却不料南边的倭人(此次曹操这边根据韩兴的称谓,将日本人称为倭人,由于“倭”这个字比较形象,这种说法后来渐渐流行起来。)织田氏联合斋藤氏出兵六千助阵张邈,战局很快扭转,现在的情况反而是曹仁连丢了几个小城,不得不退守巨野。
曹操也颇感意外,问道:这倭人作战如何啊?这一问更加引得来人滔滔不绝地讲起那倭人是如何装备精良,纪律严整;又说他们擅长在临阵前释放妖术,只听一声巨响,吓得曹军不战而走等等。
那使者越说越起劲,从他口中说起,仿佛倭人个个都是天神下凡般战无不胜。
曹操越听脸色越不好看,他反复地去看军用地图,韩兴注意到他的眼神在濮阳和巨野之间来回移动,料他必定有所犹豫。
“哼哼,你口中如此厉害的倭人,想不到竟然先后两次被我轻易击败!”韩兴知道该有所行动了,至少不能让这个已经被吓破胆的使者再在这里惑乱军心,他站起来表情轻蔑地笑着说道。
“这倭人一般就如同这般高度,”韩兴比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这样的身高,依诸位看,能有多大的力气和我汉人交手?!”说完他狠狠地瞪了那使者一眼,顿时让在座曹军诸将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至于你说的倭人妖术……”韩兴突然诡异地一笑,突然从腰间掏出从木下滕吉手中缴来的那把手枪,填上火药、弹丸,用硝石点燃引信,对着天空就放了一枪。
只听一声巨响,听到不久前听过的火枪声,乐进、李典下意识地蹲下身子,其余诸将都是第一次近距离听到这传说中的武器的声音,都被吓得呆若木鸡,唯有典韦奋起挡在曹操身前。
手上传来阵阵剧痛――适才的即兴表演因为韩兴操作不熟练,使他的手被烫伤了,但韩兴知道,在这个关头不能出什么状况,要让主公和同僚们知道火枪不过如此而已,所以他紧咬着牙,装作无事一般。
“哈哈哈,这物事在近距离内倒也颇有杀伤力……”韩兴故作潇洒地吹了吹冒着浓烟的枪管,“但是这东西每发射一枚,需要装填相当长的时间,这段时间内,别说骑兵,就是步兵也足够冲到他们跟前了。”
“所以,这种武器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用来吓唬吓唬人倒是可以的。”韩兴轻描淡写,将火枪的作用大大贬低了一番,他心里实际很清楚,即使技术如此不完善的火枪,如果能形成一定规模,在传统兵种的配合下,是可以发挥出极大的威力的。
但是目前,不说汉人这边,就是倭人这边对于火枪的运用战术都还处于摸索阶段,各大名虽然都装备有一定数量的火枪,但运用这些火枪大多都是临阵对着对方人群乱放一气以震慑对方而已。
就目前而言,与其去想法弄到火枪装备部队,倒不如打消军中将士的恐惧,运用传统的战术去对付倭人更实际。
听韩兴这麽一说,会上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我以为,曹仁将军暂时作战不利,只是还没摸清倭人的情况,出于谨慎,保存实力而已。”韩兴继续乘热打铁,鼓励着众人道:“若遣信玄一军相助,一个月内必定拿下定陶!”
曹操看着韩兴,两眼放光:“此话当真?”
韩兴知道自己话说过头了,但此时已经不容自己气势上有所动摇,否则会影响众人的信心,于是他昂首道:“绝非戏言!”
“好!”曹操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命你将所部人马去巨野支援子孝,三日后出兵!”
见韩兴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曹操忍住不发笑,慢悠悠地说道:“不过你的人马实在太差,我再遣乐文谦一部助你。”
韩兴心中苦笑道:想不到今天,我又被主公作弄了一把……。
晚上,韩兴焦头烂额地在帐中来回踱着步,一旁侍立的厉皓也着急地在揣测主子的心思,但他肥大的脑袋岂能想到那怕是一点点?!
这时娄圭来见,见到韩兴就是一敲他的脑袋,喝道:“韩小子,你今天在军议上可是威风得狠啊,你和乐进一共五千人马就以为可以拿下定陶!?”
说完,他不由分说将韩兴拿到沙盘前,指着定陶说:“张邈在定陶一带集结的人马不下万人,又得倭人两个氏族共计六千人马相助,而我军加上曹仁的人马最多不过一万,要守住巨野倒是有可能,想攻下定陶谈何容易?!”
“而且,这定陶西面、南面地形平坦,交通便利,东边则有一条大河,张邈以此地作为阵地据守,可以依靠大河阻挡我军的攻势,同时还可以得到从雍丘以及倭人领地不断地支援,依我看至少得有三万人方有把握!”
娄圭这一番话,说得韩兴的神色更加尴尬,曹操也是存心要他下不了台。韩兴眼珠子一转,猥琐地笑道:“看来,我只有使出我深藏多年的必杀技啦!”
“什么?”娄圭大吃一惊。
“装病!”韩兴得意地说――古代人终究没有现代人真般狡猾精明,偶尔装下病倒可以在关键场合蒙混过关。
他话音刚落,脑袋又挨了娄圭一敲――年纪可以做韩兴爷爷的娄圭这段时间已经俨然把自己当做韩兴的师傅,他怒斥道:“你这小崽子如此心术不正,怎能成大事?!
“娄子伯,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捂着头,韩兴有点恼羞成怒。
“嘿嘿,我倒有一计……”娄圭微笑着说道。
第二天的清晨,韩兴一早就穿戴整齐,躲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看着自己军队的动静。
此时已经到了例行集合操练的时间,营地中央一块可以容纳数千人的空地上只有寥寥数人,韩兴想知道是谁这麽上进,他仔细一看差点气得半死――原来是几个喝得大醉的士兵在摇摇晃晃地比划醉拳。
不一会儿,浑身盔甲不整的平山河跑了出来,一边整理着自己的盔甲,一边扯开喉咙大吼道:“妈的,都给我滚出来!老子要点名啦!”
他这一吼,各营房里才开始有了动静,韩兴的将士们个个或带着一身酒气、或**着上身、或红肿着双眼,歪七倒八地从营房里窜出来。
等别的将军营地里已经响起整齐划一的操练声许久时,韩兴的三千多人马总算布成了一个歪歪斜斜的阵型,好在韩兴没有站在平山河所站的位置,否则他真地会有想杀人的冲动。
在兵士们懒洋洋地吆喝声中,操练开始了,而韩兴再也看不下去了――看来以目前韩兴部队目前的状况,根本无法和纪律严明、久经战阵的倭人军队正面对抗。
当然韩兴老早就在暗暗观察自己部队平日里的表现,但因为战事紧张自己一直没有精力来整顿军纪,而如果他自己不亲自出马,他手下还真没有人有这样的威信能管束各部。
所以在确定了自己军队目前的情况后,韩兴再次来到沙盘前,他先把目光来回在巨野与定陶之间巡视良久,之后长叹一声,看样子找不到答案。
突然他的眼光盯住濮阳,之后他的眼光从濮阳再向南,越过黄河支道,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一个大胆的计划又点燃起他的希望。
然后他迅速拿出代表着他部队的木块,从曹军大营出发,向濮阳进发,之后韩兴的部队越过濮阳,直奔延津,等他的部队逼近延津时,韩兴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地神色,然而他突然眉头一皱,另一支手推着代表着吕布骑兵从濮阳出发从后面追上了韩兴。
韩兴眼睛里的光芒再次暗淡下来,看来这也不是可行的方案。
这两天,对于韩兴来说真是难熬的日子。
到了第三天,韩兴更是焦躁不安,因为到了明天他的部队就将不得不前往巨野去和织田、斋藤、张邈联军交战,韩兴很清楚,无论胜负,他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人马肯定会遭到重大的损失。
关于娄克提出的作战方略,他和娄圭、朱灵等精通军略的将领不是没有抓紧这几天时间研究过具体的方案,但一直都没有让他满意的答案。
而戏剧般地转变往往都发生在最后的时刻,当韩兴等人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动身时,曹操的使者前来传话:“濮阳有使者前来,请诸将速至帐中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