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为何我会带藤吉殿出来吗?”韩兴不慌不忙地微笑着说道:“因为藤吉殿答应我如果没有我的同意他不会逃跑!”
韩兴看了一眼一直面带疑色的木下藤吉,继续说道:“而且他也确实一直恪守自己的信用,也正因为这样,我也相信信长公也是讲信义的君子,不会用诡计去加害相信殿下的人!我说的是这样吧?”
织田信长没料到在战场上被自己打败了的韩兴居然在嘴皮上胜了自己一筹,他故作轻松地微笑着说:“那样的话,看来信玄殿是无意将木下藤吉交还予我呢?!对于你这样的客人,连我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韩兴听织田信长这样说话,心中就已经大概明白织田信长的想法了――当织田信长说他不知该如何办的时候,心中恐怕已经谋划得差不多了。
如果不给这个家伙一点便宜占的话,接下来肯定会有一场恶战要打了!韩兴并不惧怕开战,但是像这种徒增死伤的战斗还是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像殿下这样才智过人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如何对付在下呢?!”韩兴快速地挑明了织田信长的心意后,马上发话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然而,殿下最大的忧患并不在北方,而且信玄也不一定就是殿下的威胁。”
“哦……”看见织田信长细长眉毛轻轻地跳动,韩兴知道这下有戏,果然听见织田信长饶有兴致地问道:“说说看呢?”
“殿下的领土不过百里,兵力最多不过两万,而处在东有袁术,北有我主曹操,南有刘表,西有刘备这样强敌环侍的不利处境,虽然最近击败了袁术的先锋陈纪,但以织田、松平两家的实力绝对不是袁术的对手,而与刘表、刘备、斋藤的同盟不过是暂时的,殿下在这样的形势下一方面想抵抗袁术,一方面想和曹操争夺兖州,似乎是过于托大了……”平日里,韩兴也没闲着,他仔细地研究各方势力的形势,这样才好帮助他了解自己的敌人。
“恩,你说得很对!”织田信长狼一般地点了点头,冷冷地说道:“看起来,我还是应该投靠袁术才是,据我所知,袁术最想对付的敌人正是曹操殿,如果我能够帮他消灭曹操,袁术一定会厚待我等的!”
然而,在织田信长的讹诈之下,韩兴依旧面不改色,心平气和地说道:“明公此言差矣!袁术虽势强,然其人好名声,轻慢英雄,虽有十万之众,却无统军之将;虽有名门之望,却无帝王之才;远在淮南,心怀篡逆,公若从之,必为天下所弃,其祸大也!请明公三思!”
韩兴几句话令织田信长深邃的眼睛里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这韩兴虽是史上无名之辈,然而寥寥数语,已经将袁术的问题切中要害,从一个侧面更反映出了曹操是何等的厉害,他手下还有多少如韩兴这样的角色?!(某人曰:嘿嘿,谁叫你运气不好,遇到传说中的穿越男了!)
“按你所说,我应该和你家主公联手了……”连织田信长都无法否认,韩兴的话对他对于织田家今后的战略都产生了影响力。
“我临刑前,主公已经将南边之事托付予我,一切事宜,我可临机决断!”见难得织田信长动心,韩兴马上趁热打铁地开始忽悠:“殿下若归顺我主,我可告我主表奏殿下为许昌太守,许昌的地盘都是殿下你一个人的地盘!(你和斋藤一齐抢的许昌,我现在可以帮你独吞胜利果实,够意思吧!)拥有许昌的地盘后,殿下不仅可以对抗袁术,而且斋藤、松平这样的小国也会归附你!(黑心的韩兴不会忘记给信长下药以瓦解倭人之间的同盟)”
织田信长的眼睛直盯着韩兴,心神镇定下来的他岂能不知韩兴话里的猥琐恶毒用意,然而韩兴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很有诱惑力――得到曹操势力的认可和保护,织田家的生存处境将得到大大的改观。正所谓,如果你无法打败一个势力,那么就想办法加入他们。
而韩兴想的却是:如果你无法赶走一个势力,那么就想办法收编他们――如果能让织田、松平这样有实力的家族加入到曹操的阵营里来,舍弃一块大汉的疆土也是值得的。虽然韩兴知道,他这样做,也许会被某些愤青斥为卖国贼,但这也是无奈中最明智的选择。
于是,两个人深谙乱世生存哲理的男人选择走到了一起。
“我凭什么信你?”织田信长面带不可测知的表情问道。
“因为我已经相信你了!”韩兴的眼神却能直接看透人心。
“你这麽相信一个异族人?!你不怕我拿到了许昌地盘后背叛吗?”织田信长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就亲自率军来收拾你!”在性格豪爽的织田信长面前,韩兴说话也直白得可怕。
“哈哈”织田信长大笑道,一掌重重地拍在韩兴肩上:“好!我信你!你走吧!请向曹操大人转达我的心意!从此以后,我家将不再帮助张邈!”
却不料韩兴只是淡淡地笑着,似乎并没有织田信长想象中会因为被放过一马而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满脸堆笑,平静地对织田信长说:“难得信长殿下如此高兴,在下还有一事相求,不知能否答应?”
“哦,你说吧。”织田信长开始觉得对方冷静得实在有点可怕――不知不觉之间,作为战败方的韩兴居然开始如同战胜方一般向他这个实际的胜利者索要条件。
“除了那名叫多喜的女忍者之外,信玄还希望殿下能将木下藤吉赐予在下为臣!”韩兴厚颜无耻地提出了自己最大的需求――韩兴知道织田信长器重木下藤吉,但是料织田信长也不会想到木下藤吉日后的成就还会在他之上,在许昌这块地盘和一只猴子之间,织田信长多半会选择前者,有了织田信长的指命,木下藤吉也就不得不跟从我也!
“殿下!”木下藤吉拜倒在地,眼中含泪,他心中对织田信长肯定是依依不舍。
织田信长的脸上阴晴不定,可见其心里也在作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他作出了决定:“猿,从此以后你就追随韩兴大人吧!韩兴殿也是位非常优秀的武士,你跟随他一定会有出息的!”
韩兴大喜之下,跳下马来,向织田信长鞠躬答谢,然后他扶起垂头丧气的木下藤吉,大声说道:“藤吉殿,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韩兴的军师,请你多多指教!”
……
织田信长一行人目送着韩兴人马离开,久久不肯归去。
柴田胜家恨恨地瞪着韩兴的方向笑着:“看来这个韩兴也不过是个蠢材!用自己国家的国土换了一只猴子,还高兴成那样!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他话音刚落,后脑勺就挨了织田信长一鞭子,接着听到织田信长恼怒地骂道:“那你就是连蠢材都不如的废物!”往日柴田胜家在家中地位极高,连织田信长都会敬他三分,然而这次已经控制了许昌后的织田信长已经不需对他客气了。
当然,这其中也或多或少参杂着个人的情绪。
“主公可是后悔放走木下藤吉殿?!”一旁静观地前田利家凑了过来,悄声问道:“现在追击还来得及!”他自幼追随信长,对主子的脾气十分了解。
织田信长猛地凝视着前方,恼怒地一摆手,大喊道:“走!回许昌去!”
“信玄虽军败,然倭酋已服!张邈、吕布不日可擒也!”在韩兴写给曹操的军报上,韩兴得意洋洋地用这麽一句作为全篇战报的开头――这次许昌之战,虽然在战术上是偷鸡不成,但从战略上切断了张邈、吕布的后援,并为了对付袁术建立起了一道屏障,为日后西进京都铺平了道路。
当然还有些很重要的意义,现在只有韩兴能明白,这次许昌之行,不仅让木下藤吉不得不接受自己作他的主公,而且挖走了织田信长未来最得力的助手,韩兴清楚:织田信长之所以是织田信长,猴子是有很大作用的,一旦没有了猴子就很难说了,说不定从此以后织田信长就不过是为曹操忠实看守南门的狗而已。
韩兴撤兵回中牟后,休整人马,大摆酒宴慰劳全军将士并进一步拉近和木下藤吉的关系,此时张邈的军队虽然已逼近雍丘,然而人心离散的局面已经无法控制,而在邹博的政治攻势下,原本跟从张邈的很多郡县的人马纷纷离去,有很大一部分反而加入了韩兴的军队(谁叫韩兴现在占着他们的老家呢)。被击败后的韩兴麾下的武装力量反而在一个月内从不到四千人发展到了七千之众。
时已入秋,天色渐渐转凉,不知吕布、张邈能否撑过这个冬天呢?韩兴坏笑着,遥望着北方,他觉得貂蝉那温柔**的嘴似乎又离他进了一步。
“韩将军……”见主子嘴里不断淌出口水,厉皓知趣地递上了手帕。